得知消息后,其他房里当然也要过来探望,沈氏那边也特别派了沈姑姑过来。
这时候赫氏才喝了药,游氏叮嘱卓昭节留在房外,自己进去看了她一回,替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昏昏沉沉的含泪睡了过去,这才起身,命赫氏的陪嫁好生看着,又说会将卓无忧、卓无忌先带到念慈堂去由自己照料,让赫氏的乳母记得等赫氏醒来后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外头过来探望的大夫人几个因为到的时候听说赫氏正在里头喝药,而且精神很不好,就都收脚没进去,只等着游氏出来问,反正四房里的事情她们也插不上手,无非是做个场面,大夫人亲自过来还是另外有事要找游氏,像二房三房都只派了心腹陪嫁,包括沈姑姑在内,众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带着忧色与关切。
见游氏出来,大夫人先道:「人怎么样了?」
游氏叹了口气,道:「万幸胳膊没断,只是脱臼,如今接上去了,大夫说慢慢将养——也只能这样了。」
沈姑姑捏着帕子,轻声慢语的道:「老夫人方才晓得这件事情,直说她不应该,若非今儿个老夫人留了大夫人、四夫人说话,三少夫人也不必这样心急,以至於摔伤小产了,唉,说起来这也怨婢子,昨晚好好儿的,和老夫人说什么春闱呢?」
游氏将今日四房里一切的事情都记在了沈氏头上,但话到底不好这么说,就不冷不热的道:「母亲这话咱们可不敢听,料想母亲也不愿意咱们房里出事的,现在事情发生了,我心里也乱得很,只盼望两个孩子都好好的,算是过一劫罢了。」
沈姑姑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厌色,从容点头道:「四夫人如今定然是忙的,婢子不敢多打扰,如今先去回老夫人,三少夫人和小十郎都是福泽深厚之人,料想很快会好的,四夫人还请莫要担心,如今四房可得靠四夫人主持呢!」
「多谢姑姑宽慰了。」游氏干脆的道,「姑姑还请慢走!」
沈姑姑要告辞,二房、三房因为看大夫人亲自过来,也都知趣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回去禀告了。
游氏见旁人都走了,这才与大夫人交换个眼色,拍了拍卓昭节,道:「你先回去吧。」
自己却引着大夫人往念慈堂去。
卓昭节到这会也明白过来,四房里并没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帮忙的,无非是游氏不想自己在水荭馆多待,所以才让纪久寻个理由去叫人,毕竟她虽然是游氏所出,四房里正经的小主人,但究竟才回来,连地方都没认全呢,哪里能帮得上什么忙。
回到镜鸿楼,权氏和詹氏已经回来继续守门了,开门后就招呼道:「娘子回来了?厨房里备好了姜汤,娘子先回西楼去少坐,阿杏你们也去歇会罢,咱们去厨房告诉。」
阿杏几人陪着卓昭节跑了这么一回,确实有点累了,见她们殷勤,也乐得领这个情,笑着道:「那就多谢两位婶子了。」
簇拥着卓昭节回到西楼坐下,不久后,厨房里的戈氏就亲自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抬了食盒过来,又提了个小点的食盒里装着姜汤,卓昭节摇头道:「你们用心了,不过我不曾落水,这姜汤就不要喝了。」
「娘子,如今春寒未尽,湖边风冷,娘子少喝些吧。」戈氏是个个子不高、肤色白净的妇人,说话语调软糯,她本是江南人氏,因缘巧合才到了长安。
卓昭节听她这么说,接过盛着姜糖水的碗,随便喝了一口,就叫传饭——方才封儿过来喊人时就已经到了饭点,这会她人早就饿了。
用过饭后,卓昭节照例小憩,因为接连发生两件事,她心情也很沉郁,这么一觉居然睡到了晚饭前,才被阿杏推醒。
起身后听说游氏让她一同到念慈堂里用晚饭,不免要埋怨使女:「做什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阿杏笑道:「娘子放心,离晚饭还有半个时辰,辰光够的。」
「我不是说这个。」卓昭节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道,「睡这么久,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她这么说,阿杏就讪讪的道:「婢子想,晌午那会,娘子担心受怕了一回,恐怕不想被打扰。」
「十郎回来了吧?」她说到这个,卓昭节微蹙了下眉,问道,「嫂子呢?可醒了没有?人怎么样了?」
阿杏道:「十郎已经被纪总管接回来了,如今安置在他住的院子里,夫人请大夫看过,道是没有大碍,三少夫人……似乎刚才醒过一回,闻说孩子没了,很是难过……夫人打发人把三郎叫了回来,如今正在修静庭里陪着三少夫人。」
「嫂子今儿实在是……」卓昭节叹了口气,「亏得人没事。」她这么说时眉头微皱,却是和游氏想到一起去了,怎么卓知安一出事,赫氏跟着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赫氏管家多年,可不是毛躁的人,莫不是沈氏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