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家小舅舅当真好吗?」卓昭节忐忑的道,「方才母亲帮着他说话,我就想若这位小舅舅往后辜负了六姐,母亲岂不是也要落牵累?」
游氏淡淡的道:「你不要用自己的喜好眼界来揣测你六姐,你六姐是个踏实过日子的孩子,和你不一样,只要江扶风也是不作怪,愿意好好儿过的人,再有点出息,你六姐就满意了,至於江扶风从前如何,往后改了不就成了吗?没成婚之前,郎君家没个拘束,胡闹些也是常事,都照你这样计较着也不必做旁的了。」
卓昭节接二连三挨训,有些气恼,道:「我也是为六姐担心。」
「你担心你自己吧。」游氏不以为然,道,「论过日子,六娘可比你可靠!」
卓昭节悻悻的道:「算我多嘴罢,我走了。」
「等一等!」游氏看着她,「你今儿去了长乐公主府,苏家小娘子寻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和咱们家关系也不很大。」卓昭节无精打采的把苏语嫣说的事儿禀告了,游氏听得一呆,惊讶道:「这……这样的事情,华容长公主居然交代个晚辈全说了出来吗?万一风声走露,慕家三娘子还怎么做人?」
卓昭节道:「我起初也惊讶呢,虽然苏娘子没有直接说到,但话语里已经很明白了,固然咱们大凉风气开放,这样的事情……又是太子妃的娘家,说起来到底不名誉啊!但后来苏娘子解释,这也怨不得她,因为就算她这边瞒住了,过两日也很难不传出风声来——慕三娘子是在进宫时忽然跪下来大哭着求皇后娘娘做主的,当时四周有好几十个侍者,母亲你说皇后娘娘治宫再严……冲上两日哪里能不漏出风声?」
游氏瞠目结舌,道:「这……这慕三娘子她……」
「皇后娘娘还请了太医呢!」卓昭节尴尬的道,「所以苏娘子也索性不瞒我们了。」
「可怜的三娘子。」游氏叹了口气,时采风在长安是出了名的好色成性,又有调戏民女,致其自尽卫洁的前科,如今慕空蝉这个样子,任谁也会认为这是时采风作的孽,游氏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慕空蝉毕竟是别人家的女儿,游氏叹了一句就警惕起来,叮嘱卓昭节,「你往后防着点儿那时五!私下里再劝一劝宁摇碧,和时五疏远了罢!这样的人可未必会念什么朋友之情!」
卓昭节没想到好好儿的说着慕空蝉,居然又绕到了自己身上,撇了撇嘴角道:「我晓得。」
游氏又道:「下个月是你嫂子生辰,今年她为了卓知安那小东西吃了个大苦头,我想着这一回给她办得隆重一点,也是给你个练手的机会,这一次就由你来为她操持,你先好好的想想要怎么做。」
「啊,是几号?」卓昭节一愣,忙问。
「十九。」游氏道,「虽然我说要隆重,不过一来不是整岁,二来她也是晚辈,这其中的分寸,你自己拿捏,我只提醒你这么一句,若是做的不好,丢的脸可是咱们整个四房,到时候我必然要重重罚你的,知道么?」
卓昭节笑着道:「母亲放心,我自要用心请教再去做的。」
对女儿的态度游氏还算满意,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放她去了。
给赫氏庆生的辰光还早,倒是慕空蝉的事情比较紧急,毕竟都闹到请太医的地步了,再晚上几日怎么遮掩都遮掩不过去了,一旦在满城风雨之前还没把婚事定下来,慕家就是颜面扫地。皇后一向宠爱太子妃,当然是不想看到太子妃的娘家丢脸的,否则也不会让长乐公主牵线搭桥的走华容长公主这条路来催婚了。
卓昭节次日少不得又要给宁摇碧投帖,但这一回因为无需送信,便不再亲自登门,而是让宁摇碧到侯府来,宁摇碧自然是迅速赶到,打着探望卓芳礼的名头大大方方登堂入室,在念慈堂和卓芳礼敷衍了不到一盏茶,就直截了当的提出要去见卓昭节。
对这个「一心一意将岳家当成自己骨肉至亲看待」的郎子,卓芳礼和游氏几次暗暗吐血下来后,都已经不指望什么,除了不肯让宁摇碧直接到镜鸿楼里去见卓昭节,对於两个人在园子里说些事情皆抱着视而不见、管好下人的态度。
——何况有了慕空蝉这个例子,卓芳礼和游氏现在已经觉得与时采风一样同为京中三霸,宁摇碧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所以卓芳礼咳嗽几声,借口自己有事先行离开,留了人提醒宁摇碧,卓昭节如今正在对帐,过会就来寻他说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