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喜欢他。」卓昭节不以为然,道,「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不学无术,我自己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才女,不过是能应付应付宴饮罢了,我对才子兴趣也不大,要看瑰诗丽句,前人的那些还不够吗?我也不是多么风雅的人!至於霸道骄横,分得清内外亲疏就好,阮表哥那样的温润君子虽然好,但我也只能当他是兄长,再说我也不是八妹那样温婉谦和的人,我自己都做不到温柔贤德,又去在乎他的霸道骄横做什么?反正他待我是好的,他待别人又不像待我,别人喜欢他做什么?」
「……」游氏默然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便是再一无是处的人,被喜欢上了,在喜欢他的人眼里总也是处处都好的,你倒是好,口口声声说喜欢九郎,心里却把他贬得无一是处?」
卓昭节呀了一声:「我怎的贬他了?在我心里九郎自然是最好的。」
游氏冷笑着道:「你都认了他不学无术和霸道骄横了,他还怎么个好法?」
「我又没想着嫁个旷世才子,或者与状元郎成就什么佳话,我也不喜欢阮表哥那样谦逊有礼的君子,九郎是不是有才学,是不是霸道骄横,对我来说都是无足轻重。」卓昭节理所当然的道,「再说母亲不是说了么?这些也是实话,我做什么要否认?」
游氏冷笑着道:「那你认为他有什么长处?」
「就是喜欢,难为非要挑个长处来说吗?」卓昭节嗔道,「母亲方才也说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我看九郎什么都好,他不擅长的地方我也不在乎。」
「我不跟你说这些夹缠话了!」游氏没了耐心,索性直接道,「总而言之,你嫁人还有些日子!觊觎你这夫婿的人多着呢,由贵到贱都有,再说女子为妇和为女那是两回事,你给我把你那些小脾气都收了,往后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不许无理取闹!」
见女儿还要争辩,游氏发起怒来,一拍案,呵斥道,「你敢不听话,信不信我动家法!」
卓昭节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的住了口,道:「是。」
这么点儿小风波过去不几日就是赫氏的生辰了,卓昭节之前已经亲力亲为的预备许久,又向冒姑等人反覆的请教,自觉应该不会有错,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十六日的时候三夫人亲自到四房来,寒暄几句,就委婉的提出给赫氏庆生能不能不要在园子里。
卓昭节十分的诧异,因为如今敏平侯和沈氏都在堂,赫氏只是孙媳,就是四房里,卓芳礼与游氏也都在,虽然游氏有心安慰受庶子牵累小产的长媳,也是为了给女儿一个练手的机会,特别叮嘱要给赫氏庆贺一番,但放着上头两层长辈大操大办到底不合规矩。
然而游氏又提醒这也是个给卓昭节自己请客的好机会,单在四房,因为赫氏的辈分用不得念慈堂,修静庭却太小了,是以卓昭节就把设宴的地方定在了园子里的广厦中,而且当日所请的女眷不拘是否出阁都极年轻,在园子里也便於嬉闹,她这么安排已经有些日子了,三夫人忽然来这么个请求,卓昭节不觉狐疑的问:「敢问三伯母,这是为何?」
三夫人因为三房是庶出,自己娘家官职也不很高,常年夹在了沈氏与大房、四房之间,和二夫人一样最是怕惹事,而且四房虽然是元配嫡幼子,但胜在了子嗣兴旺,是以卓昭节虽然是晚辈,三夫人也是客客气气的,道:「前两日九郎染了风寒,我忙着照料他,也没留意,今儿听说……三少夫人的庆生宴定在园子里,我就想到了一件难处。」三夫人说的九郎当然是卓家九郎,三夫人的亲生幼子卓昭嘉。
卓昭节忙道:「三伯母请说!」
「是这样的,七郎的婚期就是下个月了,前两日园子里才新植了一批到时开放的花木……三少夫人的庆生宴来的人想是比较多的,我想人多了难免要攀折些枝条之类……」三夫人有些尴尬,却不得不说,「这日子这么近了,到成婚的时候看着萧条却不太好,若是十九日之后再移植呢,如今各样事情都忙着,也实在来不及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卓昭节沉吟着,七郎卓知润的婚期是六月初八,距离赫氏的生辰只有短短十八天,若在赫氏的生辰上损失过多的花木,纵然侯府不在乎银钱,接下来十八天的时间收拾起来也够麻烦的,毕竟婚期都这么近了,三房里如今要做的事情都很多,再者如今天气这么热,很多娇贵点的花木都不适合在此时再移动——即使前一日趁露水挖了开着花的卉木种下去,到底不精神,也扫了婚礼的热闹。
卓知润虽然是庶子,但三房的嫡长子卓昭远夭折,三夫人为了卓昭嘉将来多个帮手,对这个庶子也要拢络些的,何况她的要求也很应该,毕竟对赫氏来说只是一次小小的庆生,对卓知润来说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四房和三房又没仇又没怨,在这样的大事上若不让着点三房实在不应该。
问题是假如不在园子里办,那要在什么地方办才好呢?
即使这时候再选其他地方,各项布置怕也有些来不及了……
卓昭节心念转了几转,倒是想到了个折衷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