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嫣哈哈笑道:「表嫂忙了这么半天,你却还没醒呢?」
慕空蝉听了这话,极清醒的说了一句:「谁说我没醒?」这句话她说的又慢又吐字清晰,苏语嫣、赵萼绿、卓昭节都以为她其实是醒了,不过是故意玩笑,正要笑着说话,未想慕空蝉跟着往身后一仰,吓得使女赶紧扶住,就见她头一歪,继续睡了过去……
「上回是晋王小郡主,这回是慕姐姐。」卓昭节见状,不禁笑出声来,道,「真是有意思。」
被她一提,苏语嫣也想了起来两年前的事情,不禁放下酒樽,嘻嘻笑道:「可惜六姨这次没在,你方才也没过来,不然倒又可以斗上一场。」
「我如今可不敢多喝了。」卓昭节笑着摇头,「府里一大堆的事情,到这会还没全理出来,这要是一醉,堆积起来那就更多了。」
赵萼绿道:「咦,你们之前就斗过酒吗?」
「我头次进宫那回。」卓昭节大致说了两年前觐见时斗酒的经过,赵萼绿听得兴起,遗憾的抚着小腹道:「我这几个月倒是不便了,不然我到六姑那边去,保准喝翻了你们两个!」
卓昭节不知道她的底细,见她这么信心十足的样子还以为她酒量不错,正要说话,不想苏语嫣却毫不客气的戳穿道:「你的酒量那般惊人,谁敢要你下场?」
闻言卓昭节正觉得苏语嫣这语气有点古怪,赵萼绿已经心虚的红了脸,道:「我至少也能喝个两口的,到底也能叫你们多喝点……指不定多喝那么两口你们也就倒了呢?」
苏语嫣对卓昭节道:「你千万别以为她说的喝两口是说酒量一般,其实她这句话就是字面上这么听,说两口,半滴也不带多的。」
卓昭节又笑又惊奇,道:「若是多了呢?」
「多了?」苏语嫣斜睨一眼赵萼绿,道,「你问问她吧!」
赵萼绿见卓昭节看向了自己,想了片刻,到底下不了台,哼道:「好个不讨人喜欢的苏八娘,我凑个趣儿,你还非要较真了。」
苏语嫣懒洋洋的道:「好表嫂,我是怕了你!怕你当真要喝起来呢,你也不想想你那酒量有多么可怕!当年席上喝了一碗桑落酒,立刻砸碎了杯子又笑又嚷,还硬要把簪子镯子打赏给底下人,四五个使女都没拉得住,把咱们吓得赶紧请大夫,还道你是怎么了,原来却是喝醉了!」
苏语嫣对卓昭节道,「你来评一评这个理看,她若只是不能喝,就这么醉倒了,也就算了,咱们看个笑话,然而她喝高了却是闹得人没法安生——这样的人咱们怎么能带她?」
卓昭节听着,哈哈大笑,点头道:「是这个理儿。」
「两个没良心的,一个到现在都喝着我的酒、一个才去看过我的人,如今倒说不带我。」赵萼绿闻言,哼了一声,轻叱道,「下回我叫人专门给你们酒里掺水、给你们菜里撒盐!」
卓昭节身后的阿杏和阿梨听到「撒盐」二字,不免又有些心虚,越发的眼观鼻、鼻观心……
「还是快些把人送到有床榻的地方躺一躺罢。」卓昭节没注意到两个使女,倒是看到唐千夏似乎烂醉如泥的趴不住食案,有顺着食案倒到地上去的趋势,就提议道。
赵萼绿点头,趁势把之前吹嘘自己酒量了得的话遮盖过去,吩咐下人连扶带抱的把人安置到旁边的厢房里去,因为她本来就没什么酒量,如今又有身孕,而慕空蝉和唐千夏这会全是一身酒气,赵萼绿为人好强,要亲自跟过去照拂,恰好上风头吹了酒味来,她禁不住脸色一变,扶着使女的手,忙不迭的冲到了屏风后,跟着就响起了呕吐声!
卓昭节和苏语嫣都吃了一惊,道:「怎么了?」
两人跟到屏风后一看,赵萼绿被使女扶着抱着在那里吐个没完,半晌,接过使女递的水漱了口,她才脸色很难看的抬头,又缓了几息,方能道:「……许是方才闻到了酒味。」
苏语嫣诧异道:「之前咱们喝的时候你不是没什么吗?」
「那会我在上风处,这儿又是外头,我也没闻到多少酒味,方才是下风,风吹着她们身上的酒味飘过来,忽然就觉得受不了了。」赵萼绿捏着帕子,脸色很不好看的道。
卓昭节看她吐过之后脸色难看得紧,摇头道:「不拘是什么,你如今是双身子,不比从前,先坐下来罢。」
苏语嫣也恋恋不舍的叫人把酒都收拾下去,虽然如此,但两人都怕赵萼绿这头一回有身子,可别出了意外,遂建议把大夫叫了来——好在皇后与太子妃都重视赵萼绿的这一胎,直接派了一名姓古的太医在真定郡王府里守着,赵萼绿虽然没觉得肚子怎么样,但也觉得让太医看看的好,就打发人把古太医请来,请脉之后,古太医道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莫要再闻酒气罢了。
听太医这么说,连药都没开,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片刻之后,却见真定郡王打头,之前去书房的人都匆匆赶了回来,人人神色郑重,彷佛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