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摇碧笑着道:「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你与岳母大人说几句私房话也忍不得?」
卓昭节眼波一转,道:「咦,我以为你在外头孜孜不倦的守着就是为了听壁脚来着。然而长安冬日天冷,如今这屋子四面都掩得严严实实的,想偷听可没那么容易!」
「越发的促狭了。」宁摇碧伸手捏一捏她鼻尖,好笑道,「我想知道你与岳母大人说了什么还用得着听壁脚吗?本世子往这儿一站,岂不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问都不必主动问,你可不就是色授魂与的告诉我了?」
卓昭节怔了怔,随即笑得打跌,拿两手扯住他面颊,戏谑的道:「啊哟,到今儿我才知道,原来你是靠美色过活的吗?」
宁摇碧洋洋得意道:「能迷倒昭节,那也是我的本事!」
「是是是!」卓昭节哈哈笑着摸一摸他脸,语带轻佻道,「如此花容月貌,为妻我怎舍得瞒你一字半句儿?嗯,美人儿,快让本娘子摸一摸你那小白手儿……」
见她调戏自己,宁摇碧自要捧场,大大方方的握住她手,含情脉脉道:「好娘子,单只摸手有什么意思?用不用再摸一摸旁的?为夫决计千依百顺,无不从命!」
说着不怀好意的伸手去解衣带,卓昭节撑不住大笑出声,按住他手道:「行啦行啦……我如今大笑不得,再笑可是难受。」
宁摇碧忙敛了玩笑的心思,关心道:「怎么了?」
「如今没什么。」卓昭节摇了摇头,依偎到他怀里,道,「你呀……你可真是促狭!」
宁摇碧见她神色自若,未露难受之色,这才放了心,低头在她鬓发上吻了吻,微笑着道:「那咱们说会事情罢——我倒奇怪,任家又不是医家,怎么林鹤望为了外室生子会问他要方子?」
卓昭节拿手指点着他胸膛,道:「这你就不晓得了,任表哥的亲祖母,曾是……醉好阁的行首。」
宁摇碧一挑眉,道:「原来如此!」
勾栏里买进女子,说到底是为了赚取银钱。而女子若是生育,前后足有年余光景不能接客不说,对容貌、身量损毁也不小。年余光景的耽搁,有时候就是一代新人胜旧人。鸨母心中算着帐,谁会愿意手底下的女子去替人延续子嗣?
是以各家都有避子的手段。如醉好阁这样的勾栏翘楚,更是对此控制极严。这也是章老夫人给林鹤望那外室定下限制的缘故,林鹤望与那外室勾连牵扯的也有一两年了,似这样的烟花女子,只看花氏就是个例子。她们自己出身卑贱难以进入正经人家的后院,最迅捷的一条路子就是挟子自重。
当年花氏做了卓芳涯多少年外室,可不就是这么进的门?
而林鹤望那外室若能生子,早就生了。既然没有,以章老夫人的精明,如何不知她定然是在醉好阁里时伤了身子?
正常来说,越是众人追捧、一宿千金的女子,鸨母看得越紧。到了行首这一步,那更是放在了心尖尖上的留着神,唯恐一个不小心跌了身价、捞不回成本了。
所以醉好阁这几十年来,寻常的妓女被赎出后,也许调养个几年还能够生儿育女。行首却鲜见再有子女缘分,任慎之的祖母却是个例外——也难怪林鹤望会把脑筋动到他身上。
宁摇碧想通此节,便嗤笑道:「这姓林的倒是想得出来,你过门未久就有身孕,那是咱们两个福缘深厚。他居然会认为咱们得了什么秘方?若当真有这样的秘方,任慎之但凡抄写一份给义康表姑,表姑不必他开口,就会许他一个锦绣灿烂的前程!」
卓昭节道:「这个人从前还好,自毁了容貌之后,就急躁了起来。如今看着,竟彷佛疯魔一样了,他们林家现下也就林鹤望有个举人的功名,还是不能参加会试的。居然敢与外室一起打任表哥,母亲今儿个气得极了!」
「正月里的岳母大人何必为这些个小人烦心?」宁摇碧笑着道,「回头我去替岳母大人分一分忧好了。」
问也不必问就晓得他的分忧决计是干脆俐落的。
但卓昭节却摇了摇头,道:「若是三表姐与三表姐夫不在长安,咱们快刀斩乱麻也就是了。如今三表姐和姐夫都在,白姐姐那性儿……到时候头疼的还是三表姐。」
宁摇碧心想,游灿头疼不头疼关我何事?但卓昭节既然反对,以林家的底蕴,游氏足够问罪了,就歇了插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