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闻言,笑骂道:「不要胡说八道了,本宫的九郎最大度不过,再说这可是他的嫡亲子女,他自己爱惜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吃味?」
宁摇碧也笑:「嬷嬷说的本世子彷佛极小气一样。」
「好殿下、好世子,婢子说差了话了,饶了婢子罢。」常嬷嬷见祖孙两个一起挤兑上来,便嬉笑着求饶。
正说笑之间,抱着宁夷旷的长公主忽然觉得膝上一热,卓昭节眼尖,已经看到长子的襁褓上正滴滴答答的直漏到长公主身上,不免躁得面红耳赤,尴尬道:「旷郎不懂事,连累祖母了。」
长公主生性好洁,然而被曾孙尿在身上到底不比寻常沾了污垢,一愣之后,却是哭笑不得,听了卓昭节的话,不以为然道:「你也知道他还小不懂事,怪他做什么呢?」
就将襁褓递给乳母,叮嘱道,「快先给他换好,小孩子肌肤娇嫩,洇不得的。」
叮嘱了乳母给宁夷旷收拾,长公主自己才有心情进内室去更衣。少顷长公主回来,侍者已经将榻上收拾好了,而换好襁褓的宁夷旷亦已醒来,正张着乌黑的眼珠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长公主见曾孙精神的模样,心头更喜,道:「快把孩子抱来。」
乳母把宁夷旷重新交到长公主怀里,长公主将他举在面前,欣喜的道:「好个俊俏的孩子,不是本宫偏爱小的,九郎你小时候,已经是难得的玉童也似了。那会子长安贵妇谁见了你不是稀罕得紧?连皇后看到也抱着舍不得放手……可这孩子比你小时候却还要俊上几分呢!到底昭节堪称绝色,你们的孩子果然是青出於蓝胜於蓝了。」
宁摇碧与卓昭节对望一眼,心中都是得意得紧。
长公主复将宁夷旷搂了搂,又要把他还给乳母,待再抱一抱宁夷徽,未想她才把宁夷旷递出去,这曾孙忽然小嘴一扁,就要哭了——他不但要哭,还挣扎着从襁褓里伸出手来去够长公主胸前的一块琥珀——长公主虽然有过二子,还抚养了宁摇碧长大,但宁摇碧成年已经好几年。何况宁摇碧到她身边时也有点懂事了,对於还在襁褓里的婴孩应付起来不免有点手生,登时就有些手忙脚乱。
卓昭节见状,忙上前帮手,接过宁夷旷低声哄着,双生子虽然还小,却已经记得母亲的气息,被母亲抱着,眼角已经冒出泪花的宁夷旷才渐渐嘟囔着住了声,却还是不错眼的盯住了长公主所佩的琥珀。
长公主试探着摘下琥珀递到他跟前,果然这小子一把拽住,死活不肯松手!
众人都哭笑不得,长公主乐道:「才这么点大就晓得到曾祖母这儿不走空了,难为往后曾祖母的好东西,有一件不给你,还不得闹翻了天?」
宁摇碧笑着道:「祖母别理他,这小子如今就爱拽个新鲜。」
「亏得这块琥珀大,料他吞不下去,不然可是不敢给他的。」长公主笑着啐宁摇碧,「你说的好听!你不想想你小时候到本宫跟前,何尝不是死抱着本宫的手不放,本宫还被你感动,以为你多么喜欢本宫呢!结果你母亲说了,本宫才晓得你是看中了本宫手指上的碧玉约指!如今你这长子有样学样,该!」
众人听了都哈的一下笑出声来,宁摇碧尴尬道:「祖母也真是的,如今孙儿长子长女都有了,这过去的事情还要提了做什么?」
长公主道:「你长再大在本宫跟前那也是孙儿,本宫偏要说与曾孙们听你往年的那些个事情,看你往后还怎么端着架子呵斥他们!」
「这可不妙了啊!」宁摇碧沉吟片刻,叹道,「之前常嬷嬷说祖母怜爱他们胜过孙儿,孙儿还觉得不奇怪,但祖母若是一味拆孙儿的台,往后孙儿还怎么管教他们?祖母连这个也不顾了,看来这偏心是偏心得紧……孙儿这一身可都靠着祖母的疼爱,现下就要失宠了,这可怎么办呢?」
他故作委屈的说着,常嬷嬷大笑,道:「现下可知道嬷嬷才是真疼你了?」
长公主撑不住笑骂道:「你不要帮着他!」又说宁摇碧,「该!谁叫你五十步笑百步来着?自己小时候做过的事情,本宫没跟你计较,你倒是正正经经说起儿子来了,别看旷郎如今年纪小,本宫可要帮着他的。」
「祖母如今帮着他们,他们又不知道,索性不如继续帮着孙儿,孙儿可是知道祖母的好的。」宁摇碧笑着道,「祖母说是不是?」
「本宫怜爱曾孙,又不是图他们报答,何必他们知道?」长公主又好气又好笑,揽着方才接到怀里的宁夷徽,遥遥指了指宁摇碧道,「你也好意思!知道他们如今不知道,就欺负他们吗?」
正说笑间,外头有人来报,道是雍城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