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们家最紧要的就是三件事情:一则祖母,那边父亲和九哥已经守着了,论理来说长辈病着,做晚辈的就该轮流去侍疾,可咱们家现在这人手,这是不可能的,料想祖母以后也不会怪我们;第二件就是大房的丧事,我方才听嫂子说皇后娘娘都亲口吩咐了要在祖母问起之前办掉,当然也是拖不得的。」宁娴容数给她听,「第三件就是把其他人,尤其大房在生的这些都安置好。丧事那边,我出面不如嫂子方便,到底我已经出阁了……所以我想我还是就在侯府这儿,替嫂子照顾好大姐、四姐、清郎和六嫂罢。」
卓昭节凝神一想,道:「既然如此,那一会就叫冒姑把人叫过来,人手与你交接……丧事那边我是要冒姑姑跟过去掌眼的,我都没办过。」
宁娴容见她如此信任自己,心下一暖,道:「我多一句嘴,嫂子其实已经想到了?办这些事情,还是祖母那边懂得的人多,尤其是庞家令。」
「庞家令是懂得多,常嬷嬷和李嬷嬷又何尝不是?奈何如今祖母病着,他们三个人是下人里头对祖母最忠心的,这会子哪儿还有心思来帮咱们的忙?」卓昭节叹了口气,道,「清郎回来那一日,忙到晚上,他们跟前跑后的,明明累得摇摇欲坠了,却还是水米难进又坐不下来……我现在只能先带着冒姑去看看情况,跟着,去宫里或向娘家求几个老人来帮手,免得出什么差错却不自知!」
也叮嘱她,「大娘和四娘这会都病着,我想一时间也好不了,清郎那边要好生调养,本来他身子就虚了,这回的丧事他不出面又不行,到底是小孩子,那边的人手我也留意过……但咱们那位六嫂你留个心眼,昨儿个她就话里话外的提出来要养清郎呢!」
宁娴容吃了一惊,道:「啊哟,之前六哥还在时,她可是成天把六哥打来打去的,现下两个人又没子女,她也年轻,怎么要养清郎?难道她想要守下去?」
「不管她是不是这样。」卓昭节冷静的道,「反正没有祖母发话,谁也别想来打清郎的主意!我不在乎旁人说我贤惠不贤惠,可也不会平白的让人说旷郎与徽娘的母亲刻薄到了趁着大房没大人的光景就把侄儿往外打发!这许多事情都忙过来了,还在乎多照拂个小孩子?不就是几个下人吗?一个个觑着清郎往后的弥补,却还打着一副为我分忧的嘴脸——」
她是真的生气了,「合着她们眼里我就蠢到了这种地步?!真是可笑之极!」
宁娴容皱着眉道:「六嫂会起这种心思还真是叫人想不明白了,欧家打着接走清郎的主意倒是不难理解,他们如今失势的厉害,清郎往后必定是要得到祖母的扶持和爱怜的,想沾一沾清郎的光……哪怕这一次沾不到,把清郎养出感情来,往后也能有个依靠。但六嫂……她正当青春韶华,居然会甘心为六哥守下去?不然提出来养清郎做什么?」
「她会不会守节我如今还没心思去问,然而她这么多事,显然是笃定了我不会对清郎好!」卓昭节冷笑着道,「真把清郎给了她养,我这不喜欢堂侄的名头更加落实了不说,她倒是尽得贤妇的好名声呢!想踩着我得贤名,做梦去吧!」
宁娴容听了这话却是微微而笑了,道:「嫂子你这话说的我真的不明白了,六嫂那成天追着六哥打的事儿,长安晓得的人可不少,她能有什么贤名?我看把清郎给了她养,别人没事就会揣测她是不是把清郎也一日打三次呢!就是叫祖母来说也轮不着六嫂抚养清郎的,她是昏了头了!」
卓昭节吐了口气,道:「不说这个了,反正你多盯着她点儿……对了,我不在的时候,我住的院子,除了阿杏她们,谁也不许进去!」
她这么叮嘱,宁娴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点头道:「嫂子放心罢,旁处出现疏漏我还敢与你求个饶,若旷郎和徽娘都照拂不好,我拿什么脸去见你?我替你照看侯府这边,头一件就是看好了他们,好使嫂子你可以放心的去主持大房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