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就戒备的捂住了胸口,朝后退了一步,目光像是一只护着犊子的野狼:“八小姐什么意思,难不成您想出尔反尔?”
蓉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道:“我若是出尔反尔,又何必等到现在,刚刚就将这车底板封死了,等我从滦县回来时拆开,到时候你便是不死,想必也没了反抗能力!”说完眉梢一挑,朝暮春伸出手去,“拿来我瞧瞧,”
暮春愕然,忽然背脊就生了一阵冷汗,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八小姐竟动过这样的心思。
“那……”暮春还想说什么,蓉卿却已经打断他的话,“像不像个男人,让你拿你就拿出来便是,我可是要先确定,你拿出来是不是真的,若你匡我又做如何!”
暮春眼角跳了跳,还是将怀里揣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伸出手来,蓉卿的视线没有先落在他手里攥着的信封上,而是看到了他手腕上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鞭痕,她眉头一拧一把抓住暮春的手腕,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拉,心里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只是错综交叉的鞭痕,有的老化的鞭痕结了疤,而在那疤之上又落了新的鞭痕,血红的印子周围已开始腐烂,灰白的凹成了一个一个的坑,像是一个诡异的缠绕在手臂上的巨大的手链。
“他打的?”蓉卿眉头紧拧看着暮春,暮春眼神一缩将手收回去,咬着牙回道,“不用你管!”说完,将手里攥着的信封丢给蓉卿,将自己的双手拢在了袖子里。
蓉卿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就将褥子上的信封捡起来,拆开……
里面是一张宣纸,上头蝇头小楷写了不过三五十个字,在字的尽头落了一个私章,私章上写:季筠私印。
季筠是苏茂源的小字。
蓉卿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张纸,上头同样是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的字,她两边扫了一眼,就将先头的那张宣纸收在了信封中,朝暮春看去!
暮春静静看着八小姐做完这一切,待她停下了动作,就嗤笑一声,道:“我暮春这么多年,从不曾打半句诳语,你要的东西,绝对是出自二老爷亲笔之作,没有半分的虚假!”
蓉卿就点了点头,让明兰将信收好,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五姐姐当初在偏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了。”
暮春的脸上就出现一幅恍惚的样子,他盘腿坐着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的道:“那天院子里来了一位极重要的贵人,他和二老爷在房里待了两日,他们一个个被叫进去,我因为拉肚子所以幸免,我偷偷从床上爬起来,躲在墙根里听着那边的动静,就能听到房里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声,不一会儿有两个孩子被抬了出来,他们什么都没有穿,我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他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也不看蓉卿,接着道,“我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下半身正滴着血……”
蓉卿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胃里面翻江倒海,直想吐!
暮春继续道:“我很害怕,我逃了回去缩在被子里,但那些哭声喊声依旧在耳边回荡,我又爬了起来将桌上的药倒在床底下,我宁愿拉死自己,也不想进那个房间……当天半夜的时候,唐总管从外面抬进了一个女子,我只看到一顶小轿进去,却再没有看到那顶小轿出去……到了早成,五小姐过来了,我能感受到她很戒备和紧张,当看到那些少年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瞪大了眼睛,满面的不可思议和恐惧还有……恶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