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他带,她对这幢房子都依然熟悉至极。虽然那六年间,她基本都只在公区活动,鲜少踏足私人区域,可依稀嗅到这久违的空气时,还是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这个墅区的定位,在H市撑得上首屈一指,一路进来的楼栋尽数改造的富丽堂皇,而这幢房子却是别具一格的幽静。
乔念知在时就喜欢绿植花艺,却从不喜颜色亮丽,花香也多为清雅,好似无形之中便能叫人平心静气,哪怕无所事事,也愿意在这儿待上整整一天。
虽然时过境迁,虽然花木早已凋零,如今的房子看起来亦有些空荡,可她多年经营的地方,依然留存着主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依恋。
江声说带她转一下,其实也就是看着她的视线在室内逡巡,并没有做过多的注释,因为只单单从她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她对这里并不陌生。
他也未曾点破,只安静陪她站了会儿,才倒了杯水到客厅,问她要不要坐一会儿。
“好。”她一如既往,来到这儿便有点不想走了,神思沉静下来,连自己状态有异都不曾觉察。
视线忽而落在茶几下方的一本相册上,她本能地伸手去拿,临抽出前才想起该问一句:“我……可以看一下吗?”
江声淡笑着说:“当然。”
这本相册,她从前也翻看过几次,却因为怕乔念知起疑,总是按捺着,不敢明目张胆,不敢注视太久。
从前她的关注点,都是照片里的他,而如今重新翻阅时,目光却都落在乔念知的面容上。也是如今才注意到,她生得是真的很好看,这种好看并不止於眉眼,更多的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温婉从容,豁达通透。
“这是我妈妈。”江声指着照片里面容姣好的女人说。
温汐点头:“嗯。”
我知道。
“她是一名很优秀的画家。”他平静地叙述着:“从我记事起,就已经在四处办画展,桃李满天下了。”
“嗯。”我也知道。
“她工作很忙,很少在家,没时间陪我,也不太会做饭,所以每次给我打电话,内疚总是大於所有情绪……她身体不好,积劳成疾,直到病重才开始保养,最后却还是走得突然……”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他说着乔念知的故事,就像那六年间,她也曾一遍遍地、听乔念知说他的故事那般。
最后黯然的发现,人生匆匆,概括起来,也不过是一段或长或短的故事,而故事里的人,好像总是那样神秘,总是不喜欢在现场。
相册翻到最后一页时,故事也说得差不多了,江声默了一会儿,才复而又说:“我记得,你以前也学画。”
温汐:“嗯。”
“什么时候开始不画了?”
“高二。”
江声点头,隐隐猜到了些什么:“选了理科?”
“嗯。”
“考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