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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记得当时我很难过,很愤怒,我用力推了章真瞳一把;说起来我运气真的很差,做坏事的时候,总能被人看到。章某人听说小妾发妻大会面,匆匆赶回家,正巧进门时看到我把章真瞳推倒在地上。我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他看到章真瞳坐在地上哭的时候,脸上神色是多么心疼呵!

“我冲上去问他,那女孩是谁?是不是叫章真瞳?她说我该叫章假瞳,她说我才不是被爸爸爱的女儿来着!

“我没想要太多,只想那人对我和颜悦色安慰一句‘不是那样的,曈曈是爸爸心爱的女儿”就好。可是那人却不耐烦的拉开我,并且训斥我说,我怎么可以对妹妹那么凶,小小年纪就那样坏,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懂得怎样欺负妹妹,不好好管教的话,长大以后还怎么得了!

“哈!真可笑,做错事的人难道不是他吗?他对妻子不忠,却要责备自己女儿不够善待他的私生女!多荒谬。我当时伤心极了,放声大哭,那种被抛弃的感觉,至今不敢仔细回想半下,因为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心碎,每每回想过,晚上入睡以后必定会把自己从梦里哭醒过来。呵呵,想不到吧?其实我也是会哭的,只不过不会在人前,而是躲在连我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梦里头。

“我伤心极了,嚎啕大哭,可能哭声令他觉得聒噪和不耐烦吧,他皱着眉头不理我,走过去只晓得呵护我那妹妹。我看到那母女俩以那人看不到的角度奸计得逞地对我扬着眉毛。我恨不能冲上去踢她们几脚。这时妈妈走过来抱住我。看到章某人对待我的态度,妈妈已经心灰意冷。她告诉那两个人,人在做,天在看,做什么事以前记得摸摸自己的良心,下半辈子做人会不会觉得惭愧不安。假如人没有了礼义廉耻,做什么坏事都觉得理所应当时,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已经同垃圾人渣没有什么分别!

“我想这些话是妈妈一辈子说过最最凶狠的话了。她是那样一个温柔又贤惠的女子,从来都是微笑着的,从来不对人说一句狠话,我没有见过她对任何人发过脾气。可是这样完美的妈妈,却被章康年说成‘没有感觉,日子太平淡,没有了恋爱的味道,再在一起是互相折磨没什么意思,不如分手解脱彼此吧’。

“妈妈毫不犹豫签了离婚协议,带着我离开那个令人伤心的家。她只拿回当年自己为章某人交学费的那些钱,再多的,一个子儿她都没要。她说人都已经变了质,谁还会去稀罕他那些脏钱?并且妈妈还说,章康年不过是想用金钱换一个心安,她宁可自己过得清苦,也不要让他得偿所愿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

许瞳问顾辰:“我妈妈是不是很傻?我觉得妈妈真的很傻。可是她那样傻,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心里依然对那个人还藏有一分爱——虽然爱得很绝望,可是依然不放弃企图用自己的清苦去惩罚对方。可是,其实,人都已经变心了,你过得好不好,他又怎么会在乎?”

叹一口气,许瞳幽幽作结,“这就是我要讲给你听的故事了。这故事,我从来没有说给别人听过,连庞都不知道这其中的是非曲折。怎么样?听完以后是不是觉得,我的那些愤怒过激的情绪,其实真的不算过分?”

不等他回答,她抬起头看着夜空。

顾辰站在对面静静看着她。

听她讲完自己身世,他只觉满心震动。

一直以来,这女孩出现在他面前时,都是狡猾倔强又强势的,她骄傲不羁的样子,总能激起他想征服她的欲望。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坚强强势的外表下,是一段被亲生父亲深深伤害过的不堪过往,是一颗敏感脆弱受过伤害的心。

她一定很期待自己可以被人疼爱吧?

一瞬间,他觉得她那样令人心疼。心口好像被什么给揪着,一扯一扯的,令人动容。

他静静的注视她,不知不觉间,胸怀溢满怜惜。

她掐熄了烟,双臂环抱住自己,依然抬着头望向天空。

肩膀在轻轻颤抖,面颊上铺满哀伤。

她将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睫毛却在不停颤动着——她看上去似乎正在竭力制止自己眨眼。

也许是怕一但眨动起来,会带出许多水珠滚落吧。

一瞬里,他的心柔软下来。

他走到她身边,脱下外套,手臂一抡一抖,衣服已经搭落在她肩膀上。

“你在抖,”他若无其事地说,“披上它,就不会再冷了!”

她抿着嘴巴不说话,眼波静静流转,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他。

外套两襟被他用力向着一起扯了扯。她被包裹得严严的,夜晚的寒凉一下被阻断在肌肤之外。

她温暖起来,不再颤抖。

他望着她的眼睛,慢慢蹲下去。

她注视他的双眸,随他渐渐矮下去的身形,由仰望一点点变到俯看。

视线始终胶着在一起。

他的手从交叠的衣襟前松开,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已经一下滑过去握住她左脚。

她“嘶”的一声呻吟,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他挑着眉低笑,“还以为你是铁人,原来也知道痛!女孩子不是最怕在自己身上出现伤口吗?你居然可以一整个晚上都对自己的伤口置之不理!”

许瞳眼底闪过微光。

她对他做出同样的挑眉动作,“又不是伤在脸上,有什么要紧的?”

“那为什么刚刚在讲故事的时候,一直不停地晃这只脚?”

听到顾辰这样问,许瞳看着他,轻眨着眼,对他绽开迷离又妩媚地微笑。

“这点皮肉上的小伤,对我来说,从来都算不了什么的!”

她看得清楚,随着她的话,他眸心泛出怜惜神色。

那伤口的确是算不了什么的皮肉伤,也不至於疼到令她晃脚。

可是如果她不这样做,又怎么引他动容呢?

在她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他抬起她左脚,脱去她的鞋子,对着上面一道渗着血渍的伤口呵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