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过的?”徐佳康手指敲着扶手,大脑不停地高速运转“胆囊炎或者胰腺炎,胰腺炎本身就会造成脂肪泻和水样泻差不多,炎症的疼痛大都位于上腹,范围广。从刚才病人的体位可以出疼痛有向后背发展的趋势,我觉得这两个可能性最大。”
“肿瘤、阑尾炎、胆囊炎、胰腺炎,有四个,差不多了。”
“你的呢?”徐佳康反问道。
“我的?”祁镜理了理思路,说道,“我猜的病在以前还挺多的,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你没下过基层吧?乡村贫困户家里应该还有不少。”
徐佳康摇摇头,谁没事儿去基层那些乡镇卫生所。钱少药少器械少,条件太艰苦,上学时学了这检查那检查,结果到了工作岗位要啥啥没有,这不是找罪受嘛。
很多大医院医生惯了心衰心梗,各种三高,脏器衰竭,对有些奇奇怪怪的病没什么经验。不过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种怪病只要上一例就能永远记住,受用终身。
正巧遇上一例疑似的病人,如果真是那个病倒是可以给他们上一课。
祁镜舒了口气,站起了身子。
徐佳康一脸不解地着祁镜,这才刚溜达了一圈,怎么又坐不住了“你这是要干嘛?”
“我去给你换个邻居。”
说完也没等他回话,祁镜就离开了座位。目标自然是那位c先生所在的位子,只不过他现在还在厕所,座位空着。
仅仅十来步的距离,祁镜就完成了从医生到病人的伪装。脚步蹒跚些,手捂着下腹,脸色肯定也不能好到哪儿去。走到跟前,他一手拉住c先生座位的扶手,轻轻侧身就坐上了他的位子。
“不好意思,先生,这儿是”
坐在旁边的是位中年妇女,50多岁的年级,染着褐色头发,穿着首饰应该是个频繁往来华国米国之间的华国生意人。举止和态度很和气,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在到祁镜一副强忍腹痛的模样,马上收起了刚才的疑问。
“小伙子,你还好吧?”
“我没事儿,在这儿排个队,肚子不太舒服。”祁镜微微弯腰压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这儿坐的是你朋友?”
“不是。”中年妇女笑着摆摆手否认道,“我不认识他。”
“我上飞机前不小心把脚扭了,借着坐一会儿。”祁镜揉着小腹,表情没有太过夸张,但也足够把自己的痛苦传达给对方,“怎么厕所排那么长的队,好慢啊。”
“坐这儿的先生就在里面拉肚子。”她出了祁镜是个华人,便说起了汉语,“你可以去后面,那儿也有厕所。”
“飞机后面那两个?去过了,一样的。”祁镜说到一半,又适当地调换了个舒服的体位,“走个来回还浪费了我不少时间。”
中年妇女听完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潜意识靠另一边稍稍坐了坐,然后塞上耳机翻开了手边的杂志继续了起了。
飞机不像公交车那样可以自由选择自己身边的邻座,一旦定下了座位就得坐到下机。如果是国内两三个小时也就算了,国际航班动辄十多个小时,如果遇到不靠谱的就是个折磨。
这位阿姨应该早就习惯了,但习惯不代表心情舒畅,谁都不希望自己身边坐着一位腹泻病人。
就算品格再高尚也忍不了隔壁臭屁连连,再联想对方便后是否洗过手,有没有溅到身上之类的夸张情况,心情更不会好到哪儿去了。
这都是人之常情,属于藏在心里不至于说出口的级别,不过却能表现在一些细小的动作上。
祁镜就是中了这一点。
“这儿离厕所倒是挺近的,要是能坐在这儿就好了。”他忍“痛”转过身往后了自己的座位,问道,“那个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就随口问问。”
“怎么了?”
“不知道能不能和你换个位子?”祁镜不好意思地伸出右脚,“我现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这儿离厕所近,上起厕所也方便。”
如果在平时,她会因为嫌麻烦而委婉地拒绝掉。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再回身向远处也在往这儿张望的帅小伙,一种想要乐于助人的冲动从她内心深处喷薄而出。
祁镜准了时机,继续说道“邻座是位年轻的小医生,刚才还劝我少走路来着,可惜肚子不争气啊。”
“没事儿没事儿,我和你换吧。”
老阿姨上了年岁,经历过的不少沧桑让她很沉得住气,而在保肤品化妆品的帮助下,脸上倒也没留下太多痕迹,可以算得上风韵犹存。她很自然地摘下了耳机,带着时尚杂志起身离开了座位。
徐佳康刚开始听到祁镜说的“邻居”两字没反应过来,直到和这位阿姨四目相交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才刚毕业,哪儿见过这种情况,就算有了办法也已经来不及了。
老阿姨带着有些浓郁的香水气,坐上了祁镜的座位,然后笑着向徐佳康“那个小伙子要和我换座。”
“额”徐佳康欲哭无泪。
“小伙子是医生?哪家医院的啊?”
徐佳康点点头“丹阳的第一人民医院。”
“哦,三甲医院啊,是什么学历待的什么科室啊?”
“硕士毕业,急诊的。”徐佳康尴尬地笑了笑。
“不错不错,年轻有为啊。”
徐佳康能感受到向自己的视线逐渐火热起来,心里早已把祁镜骂了八百遍。然而对方这时话锋突然一转“你有女朋友了吗?”
换座完成,祁镜坐在了全世界最适合观察病人病情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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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先生很不可思议地往后了两人交谈的模样,就算腹痛还在,还是忍着吐槽了一句“你朋友口味可真够独特的。”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