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抱着她,丝毫不动摇:「我不放!」
「你放开!放开——」
见她挣扎的太用力,顾南希怕伤到她,一边按住她,一边护着她的肚子,在她用力扭动的时候严肃的看着她,厉声说:「季莘瑶,我现在要是放开你,我他?妈就是全天下最混的混蛋!现在你这样,我不仅不能放开你,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日暮里半步!你这种状态我不放心!」
「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只想离开!我只想走!你放我走好不好!我受不了了!我每天做梦都是我妈妈死的那一幕!南希,我知道你爱我,你要是爱我你就放了我!不要让我这样受折磨好不好,我求欠……」莘瑶哭着缓缓低下身,双膝发软:「我求你!」
见她这是要跪下,顾南希眼底一红,赫然将她用力拽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就是疯了!你要是每天睡不着觉,一睡下梦里就全都是你?妈妈血肉模糊的场景你也会疯!」她红着双眼对着他嘶喊:「顾南希!温晴说的没错,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这个和你们顾家有着深仇大恨的女人拴在身边!看着我难受你难道就很开心吗?」
「为什么?」他的目光锁着她的眼,双手牢牢的握着她的双肩让她看向他:「我为什么这样,你不知道?」
季莘瑶用力摇头,抬起手捂住耳朵:「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真的要疯了!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难的选择!可是我没办法!顾南希!不管我多么爱你,我妈妈她也回不来了呀!我妈妈她回不来了!她回不来了!!!」
见她越说越激动,真的是因为这一个月的平静而将自己逼到了一个顶点,顾南希按住她不停挣动的身子,放轻了声音说:「你先平静下来,我们想其他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也不想你每天心里受着煎熬,你疼我也在疼,莘瑶,给我时间,给我时间好吗?」
「我怎么给你时间!你早就知道一切,你之所以隐瞒我,不就是一直想趁着我不知道之前想到办法吗?可是这么久了,你想到了吗?」季莘瑶不再挣扎,静了下来,却是抬起眼,冷眼看着他的眸,那里边除了关怀心疼,还有一抹严肃,他其实比她更在意这件事情!
顾南希被她问住,握在她肩上的手收紧。
莘瑶冷笑:「人死不能复生,你能想到什么办法?你能还给我一个活生生的妈妈吗?你顾南希能还给我一个有母爱的童年吗?说真的,我曾经从来都不敢奢望这些根本就没有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这一切我明明可以有的,导致我二十几年前悲惨甚至逼死我妈妈的人竟然就是你亲爱的爷爷!和你那个贪?污受贿找情?人却一点责任都不付的父亲!我妈妈是无辜的!为什么他们要逼死她!为了你们顾家所谓的名誉,为了你们顾家的安危,石芳可以疯,我妈可以死,他顾占中和顾远衡还有什么做不到——」
她忽然又笑,转开头去笑:「我终於知道为什么爷爷在得知石芳被接回来后,只是生气,却没有急着将她送走,因为那件案子的追溯期已经过了啊!他当初可以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而逼疯一个女人送到国外软禁进来!他现在也可以为了让修黎这个孙子心平气和的进顾家而容忍石芳被接回来!多会利用所有可利用途径而去达到一切目的的老人啊!」
她笑着:「我妈妈更傻,她以为留下那条项链有什么用,追溯期都过了,这条项链最多是可以让那件案子中的几个真正的罪人身败名裂,声誉扫地,可我季莘瑶无权无势,一条项链在我手里又能起到什么做用?」她眨了一下眼,继续笑:「所以我现在也清楚了,为什么在我和你结婚后,何漫妮那么急切的要找到项链,她是怕我借助你的力量啊……如果你顾南希想将那件案子翻出来重新追究,那影响力又会不一样……」
顾南希看着她,见她目光正盯着自己,眼神冰冷,却是真的已经归为平静。
或许她始终都是平静的,她必须借助这些所有痛苦的情绪才能把所有想说的话说出来。
他望着她的眼,深深的看着她:「莘瑶,我知你所痛,我知道你?妈妈的死其实在你的生命中一直都是一场不小的震撼,只是你惯於收敛,不喜欢将痛苦放大,现在这些真相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你除了逃避没别的办法,可是你能逃到哪里去?你逃到哪里我能放心?」
他抬起手,抚上她泪湿的冰凉的脸颊:「你现在怀着身孕,这么大的肚子,你离开我,要怎么过?」
她红眼看着他:「我可以活的好好的,季莘瑶没那么脆弱!顾南希,我就算离开你,我也不会死!」
「可我会!」他打断她,目光沉沉。
她一愣,惊愕的看着他。
「你若离开,我整日担心你,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工作恐怕也会很难注意力集中,你不会死,可我会。」他看着他,目光笃定,最后渐渐放缓了声音,温柔的轻声说:「你是一头被我拔光了刺的小刺蝟,一旦离开我的视线,你想让我只抱着你留下的刺活着么?」
季莘瑶冷下脸:「顾南希,你这是在逼我?」
他沉默,看着她,许久,才道:「是,我在逼你,逼你留下,逼你乖乖留在我的身边。」
「如果我不肯呢?」她瞪着他。
顾南希却是笑笑,没有回答,出其不意的陡然将她抱起,在她惊愕的正要低呼时,低下头来温和的说:「现在争论这些没有用,你昨晚一整夜没睡,这会儿又哭了半天,我抱你回卧室先好好睡一觉,看看你这脸,已经很不健康了,别让我从现在就开始担心你,就当是对我仁慈一点,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