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请夫入瓮 末果 3195 字 4个月前

第一卷 第106章 结发便为夫妻

知秋应了,奔了出去,招呼着候在门口的下人抬了木桶进来,盛满热水,放进少许盐。

容华取了换洗衣裳,一旁看着,微微一笑,难为他这份心。

知秋接了他手中衣裳,搭上屏风,立着不走。

容华沐浴从来不要人在一旁服侍,知秋随他多年,对他这习惯甚为了解,见他不走,回身问:「有事?」

知秋见问才毛着胆子问道:「小竹姑娘没下落么?」

容华看了看他,看来他离开这些日子,他们处的倒也融洽,那丫头在别人面前倒是个好性子,「暂时没有。」说完见知秋眼有虑色,才又补了一句,「不过很快会有。」

这事是对方之前就预谋好的,不管怎样,白筱都会被掳去,知秋和车夫根本顶不了事,拦不住。

知秋一门心思的忠,这时丢了白筱,心里愧疚难平,难免寡寡慾欢。

听容华这么说,松了口气,行了礼出去。

容华除了衫,迈入热水,靠了桶壁,看着眼前蒸汽腾腾,愣愣出神。

沐浴完,坐了良久才寐了会儿。

刚睡过去,便在梦中听到一直出现在他幻觉中的女子的声音,「容华君,救我……」声音飘渺,顿时惊醒,出了一身汗。

抛了帘子奔到屏风后舀了盆冷水,将脸浸入冷水中,过了半晌才双手按了铜盆,仰了头,任水自脸上流下,湿了衣襟不加理会,也不睁眼,低问道:「你到底是谁?如果当真有灵性,出来与我见上一面。是恩是怨,面对面的说清楚,如果你欠我的也就算了,如果是我欠你的,无论如何,我会还给你。既然不肯出来见我,这般生生的折磨着我,是何道理?」

他不指望得到答案,不想,远处那声音轻轻一声叹息,「容华君,结发便为夫妻,你当真就忘了我吗?如果你当真不愿想起,将我们结着的发削了吧,我便再也不会出现在你身边,你也落得清净。」

容华猛得一睁眼,转着身四处寻找,黑暗中除了隐约的屏风桌椅,哪里还有什么人影,「你出来,让我见见你。」

他屏息静气瞪了良久,四下里静得只有窗外的风吹树叶声,再没了声响。

结发便为夫妻……他摸向耳鬓的一束发屡,他自小就一直觉得这束发有些不同,但怎么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难道当真是他曾经的妻子?

他点着烛火,看向壁上挂着的铜镜中耳侧的那缕墨发,发束随风轻扬,他自懂事便特别爱惜这屡发束,从不舍得绞断一根,哪怕在战事中也格外护着,至於别的头发,他从不曾在意,爱削就削,爱断就断。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怪癖,难道这当真是她的发束?

轻抚了着发束,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我进来,你都不知道。」随着爽朗的声音传来,古越转过屏风抱臂靠在屏风大理石框架上,含笑看他。

容华一扫脸上失意,换上往日的从容,回身道:「没想什么。」绕过他的身子,走向里间,点亮桌上的烛火。

「有消息么?」

「嗯,就在城郊的一处宅子里。」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书案后坐下,铺开笔纸。

容华跟在他身后,坐到书案一侧,接了砚盖,为他磨墨,二人一举一动间十分默契。

古越提笔沾饱了墨汁,手起笔落,如行云流水,片刻间,两幅地图出现在白纸上,他仔细圈点了细节,才放下手中毛笔。

容华转过地图,认真看过,唇角轻勾。

两张地图,其中一张是那宅子附近的地图,另一张却是那宅子内部的地图,二人同吃同住,并肩作战多年,彼此相知,无需多加解释,便能会意,「你的功夫又见长进了,如此之多的护卫把守,你竟能查的如此细致。」

古越长腿一伸,双手抱了后脑,靠向身后软靠背,呵呵一笑,「难得得你夸奖。」

看着他发角仍有水珠滴下,歪了歪头,「又想那女子?」

容华不否认,恩了一声,「也没着意想,无意中产生些幻觉。」

古越睨眼看着他,眼底深处的黑蓝涌了涌,「或许……」

「休想,此事休想再提,我宁肯永远记不起。」容华神情淡淡,温言和语,口气中却让人无法不从。

古越叹了口气,闭了眼,「何苦呢,如果能记起她,又如果她尚在这人世,你们没准还能成就一对神仙眷侣。」

容华起身,掸平袍子,「现在很好,无需什么神仙眷侣。」走到床边,脱去打湿的软袍,赤着身子躺倒下去。「歇着吧,你也辛苦了这半夜。」

古越眯着眼看着他结实的身体,如同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突然想起白筱说过的一句话,调戏容华,就等於对着镜子调戏自己,不禁勾唇一笑,那丫头实在有些意思。

起身走到外间屏风后洗漱回来,见容华睁着眼看着幔帐,跃上一旁软榻,侧卧下去,却看见为白筱添加的睡榻,眉头一皱,「他们这次怕是不要了我的命,不罢休,整个院子处处暗藏玄机,彼彼高手,我独来独去,都得加倍小心方不为人发现,没有人能从他们眼皮底下安然将那丫头带出来。」

容华长睫轻眨了眨,「嗯」了一声,闭了眼。

古越浓眉敛起,「喂,这事,你可不能不管。」

容华眼皮都不动一动,懒洋洋的道:「地图都看了,哪能不管?」

古越习惯了他那副不咸不淡的腔调,但他既然说了要管,就一定会管,否则那就算八把钢刀架上他脖子上,他也懒得眨眨眼,但白筱服了『春合散』。如果第四十九日上服下了最后一粒药丸,被人污了,就算救回来,也不济於事了,所以要救得只能赶在这四十九日之间,「要不我只身前往引他们注意,你暗中将她掳了,迅速离开。」

他说这话也没多少底气,他想得到,对方肯定也想得到,就算他在前方吸引了人家注意,后面也绝难有人能弄得出白筱。

容华轻笑一声,答都不答了,既然古越自己都知道不可行,和需要他去否认。

古越知他是那副死到临头也不会动下脸色的人,也懒得再与他多说,反正他想好了,自然会有所行动,折腾了半夜,也着实累了,干脆拉了薄被,将头一蒙倒头就睡。

容华到这时睁了眼,侧脸看向榻上身形,明去,不比暗访,明知道前去凶多吉少,他执意而为,浅声道:「你去的话你不死,他们不会甘休。所以明去的是我,而不是你,不过在这之前做些准备。」

古越呼的一下,掀了被子「你?你又不能显露武功,事后怎么脱身?」

「我自有办法。」容华漫不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又自转脸别开。

古越垂了眼不再说话,容华的心思,他懂。凡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容华都不会让他涉险,这十几年来,哪次遇上险境,容华不是先顾他?

轻叹了口气,「你不想死,难道我又想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吗?」

容华不言,只是翻了个身,面朝里,古越不是不能死,只是不能死在他面前,说他自私也好,自我也罢,他绝不会允许那个宿命成真。

☆☆☆☆☆☆☆☆☆☆☆☆☆☆☆☆☆

白筱被囚在奢华的寝室内,转眼已过了大半个月。

在这期间,她将着屋里以及隔壁的净手房,沐浴间的门窗爬了个遍,所有能与外界相通的窗户都被装了手臂粗细的木栏,充其量也只能伸个手掌出去。

就算练了缩骨功的人再将自己压扁,也没办法从这些细缝里挤出去。

从这些门道逃跑是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