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喜得骨头都轻了三分,突然抱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的啃了一口,「如果保得荆州,我回来再谢你。」
容华轻轻一笑,「记住欠我一夜便好。」
白筱脸上的笑僵了僵,干咳了一声,松开抱着他脖子的手,「我走了。」卷了图纸开溜。
「我送你。」容华随她起身。
「你的伤?」白筱不放心的看向他胸口,刚刚还裂开了。
「不妨事。」他撩了珠帘先行出了雕花拱门。
二人出了『熙和轩』,并肩而行,均只看着随着步子摆动的衣裳下摆,一路无话。
直到送了她上车,他才深深的凝视了她片刻,「你当真不舍北朝的那片江山吗?」
白筱愣了愣,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什么都瞒不过他,她是想要北朝的权势,起码保住贺兰的权势,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强大,才能设法接近『冷剑阁』,设法……这一世不能再许莫问什么,只求能让他自由。
「罢了,走吧。」他眸子里升起一抹寒意,「凡事多加小心,万万不可强自出头。」
白筱懵懵的点了点头,等马车启动,撩了身后窗帘,望着静立在宫前的顽长身影,如青松云树,飘渺闲云,卷不起一丝凡尘。
如果不是心里先储下了莫问,他当真是个不错的人选。
在她对他尚有用处的时候,他也将是个不错的夫君。
直到看不见那抹白影,才落下窗帘,手指抚过怀抱着那卷地图,这人是友,将是天大的福分,如果是敌,当真可怕之极。
他能将不属於南朝的荆州摸得如此熟悉,在短短时间,设计出如此精妙的暗道机关,这等智慧,如非他手下留着情分,十个北皇,贺兰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也难怪西越王不去碰他,打着北朝的主意,分明就是拾着软的捏。
该死的风荻匆匆赶回去就是来攻打北朝,一早便该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到北朝来,根本就是来搅混水的,有意助贺兰皇后杀死北皇,让北朝大乱,他们乘机来袭,手段当真卑劣得很。
白筱暗呸了一口,这笔账记下了。
容华望着白筱所乘马车走远,眉头一蹙,转身缓缓走回『熙和轩』。
望了望懒懒散散斜依在软榻上的古越一眼,坐回书案,闭目养神,刚才弄裂伤口,失血不少,绘那地图又十分伤神,着实有些疲惫。
古越睨着屏风上,白筱留下的血衣,道:「如果她知道,你支她去荆州,用金璃的命换她的命,北朝大臣对贺兰定然存下异心,贺兰要想稳住现在位置,就得求助於南朝,令贺兰落入你的棋局,受你控制,将会如何看你?」
容华目无表情,眼皮也一动不动,「如果她死了,想怎么看我,也看不了了。」
古越将视线从血衣上调回,笑看向他,「她就算活着,也将疏远於你,又有何乐趣?」
容华唇角轻勾,「她一早便认定,她是我的棋,我是她的剑,再如何看,也并无多大差别。」
古越默了下去,翻身平躺,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楞自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要不,我们派兵前往徐州,适机助她一臂之力,也可补上这个缺。」
容华微抬眼皮,阖着眼看他,慢慢将唇抿紧,果然如风荻所说,他对白筱动了情了,「我绝不会与西越反面。」
在白筱失踪头两年,风荻讨伐南朝,虽然并没讨得便宜,但古越毒发,无药抑制,几次险险离世而去,那样的事,他绝不允许再发生。
「何苦如此,白筱这丫头很有些意思,有她伴你,你并不会孤单。」
容华撇脸一笑,「你知她还甚少,她对我,与对你一般,并无意思。」她心里储的只有那一个人,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那个人。眸子里的笑,逐渐转冷。
古越冷哼一声,冷声道:「如果不是舅舅学那北皇练什么邪功,艾姑娘也不至於离开京城,开那见鬼的『储花苑』,哪能有这些屁事。」
容华面色微变,仅一瞬便又自恢复如常,「这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艾姑娘离开京城也未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