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呼吸一顿,胸口也是紧巴巴的,对於这药的事,她固然是相信容华有自已道理,但对春花和神婆的话,却并非全无所动。
别的胎儿只消七八次便会胎死腹中,而自已已喝了这许久,以后不知锺大夫还会不会接着给她送来这药物。
那自已腹中孩儿能否活得下去,她不敢去想。
但这是她和容华之间的事,与他风荻有何关系,沉下脸,「如果当真胎死腹中,岂不正合你心意?」声音含冰,带着讥诮。
贺兰曾经先向他提亲,当时他虽然没有答应,但过后跑到北朝不就是想联姻娶她吗?
联姻涉及到国与国之间,不仅仅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私情旧仇这么简单。
然她在联姻未定之时,却先怀有其他男人的孩子,对他和他的国家来说是何等讽刺,任谁也容不下。
就算容华肯娶她,北朝也将被其他国家所不耻。
一旦传扬出去,西越皇室和朝臣哪能不怒,二国的有关系即刻恶化,开战自是再也免不了的。
北朝理亏,窥视着南北朝边界城池的国家难保不会借此机会和西越结盟,与西越联手共同讨伐南北朝。
北朝内部不合,已叫贺兰焦头烂额,再来外战,定然难熬。
如果南朝肯帮,倒还好些,如果不肯,再借机背后捅上一刀,北朝必亡。
所以如果贺兰知道她腹中孩子之事,断然会暗中处理掉,绝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更不会容许容华孩子出世。
白筱知道容华和古越不会弃北朝不顾。
但战争一旦打开,便不是短短数月能够了结,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容华和古越不怕诸国,却不愿百姓受累,所以才会让她涉苦远离。
风荻胸口隐痛,想着她肚子里是容华的孩子,他就恨得牙痒,但他已经让她伤成那般,又岂愿她再受一点伤害。
眸色一凝,身体前倾,单手撑了她耳边车壁挂,覆在她腹部的手,力道大了些,令她感到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却又不会挤压到她腹中孩儿,「孩子,他不要,我来养。」
白筱眼眸微眯,唇边的讥诮更浓,声无波澜,「就像南帝对秋菱孩子那样?」
风荻虽然是肺腑之言,也没指望她口中会说出好话,然她轻轻一言,仍像一记重鎚,砸进他心底,闷痛难耐。
仍锁着她的眼,眼里却带了戏意,「如果你愿意我那样对他,我也不介意。」
白筱脸上笑意顿失,眼里迸了火,「天下再也寻不到比你更无耻的人。」
风荻挑眉笑了,抬掌上来,出其不意的一刮她下巴,「有你盯着,我敢吗?」顿了顿,接着道:「所以我只会视为已出,除非你告诉他,我不是他亲爹。」
嘻皮笑脸,像是随口戏笑之言,却叫人无法怀疑他话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