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二字只在在心里一过,便得心脏阵阵紧缩,抱紧小容若,垂头下去。
「我去唤她进来,她要走了,过去的事,算了吧。」
「走?」白筱抬走头,是啊,容华走了,她也该离开了。
珠儿进来,见她脸上苍白无色,连嘴唇都隐隐泛着青,虽然竭力保持淡定,眼里的惶然凄凉却怎么也掩不去,再看她怀中抱着的婴孩,轻叹了口气。
她也爱容华,容华去了,心里也是极难过,但看了白筱,才觉得自已那点痛,算不了什么,上前握了白筱的手,入手冰凉,「筱筱,你真一点不记得我?我说的不是这一世……」
「碧珠姐姐,我……」虽然她与容华是两情相悦,但终是容华为了自已逆天,坏了碧珠与容华的婚约。
「原来你是记起了的。」珠儿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六子来接我回青丘,我一会儿就随了他去。虽然你与容华的婚事,已经不能了,但过了这一世,你也早些回去吧,家里怎么也强过这凡间。」
六子来接她,白筱在意料之中,但听到她说『你与容华的婚事。』就愕住了,半天没回过神,后面的话,没再听进去一个字。
碧珠见她动不动就愣神,只道她是伤心的过了头,反而寻不到话说,自已都难过,又能拿什么来安慰她,坐了一阵,更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给她掖了掖被子。
白筱这才回过神,「你说谁和容华的婚事?」
碧珠怔了怔,是了,那时她飞升回来后,便痴痴呆呆的在那窗边坐着,谁跟她说话,也不答应,不是她不愿答应,而是根本没听进去。
那么她和容华的婚事,自然也没能知道,「在你进了上仙台后,姨父以为你再回不来了,便去与龙君论理。龙君也指望容华能回来,便许了姨父,无论容华能不能回来,都立你为妃。」
白筱唇一抖,「与龙君太子订下亲事的不是你吗?」
碧珠神色微窒,对这事耿耿於怀多年,但现在容华没了,也不必再搁在心上,「他和大表哥每三千年都要比试一回,我打两万岁上,便开始给他们斟茶倒水,对他打心里仰慕,自是想嫁他的。那年过了三万岁,正要寻了娘亲和父君提起这事,请他们二老去向龙君提亲,偏偏他就去闯了上仙台,被贬下人间。我跟随他和大表哥一万多年,不肯这么认命,才跟下凡间,直到无意中入了他的梦,取了他珍藏着的那对耳墬,才知道他对你竟已是情根深种……」
白筱脑中乱麻麻的在转,又痛又悔,心头像被剪刀用力绞着,痛得咄咄逼人。
这么说,那时和容华过了劫,便可以平平稳稳的结了夫妻,偏自已一门心思认定他已经不在,觉得自已是天下最不幸的人,将自已牢牢封在过往的回忆中。
谁跟自已说话,也不愿听,如果那时听上一句,去寻了他,他哪来的逆天之行。
如今绕了这么大一个冤枉圈子,还生生的把他的性命绕了进去。
算来算去,这一切竟全是自已一手造成,一味的责怪老天,其实最该万死的不是老天,而是自已。
这时天气潮热,她却觉得浑身上下生出窒息的寒意,冷得烁烁发抖。
脑中堵得实实的,再不能转动,只觉得耳边碧珠的声音也飘飘乎乎的。
「我要走了,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那是我在六子心里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