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可惜没人知晓,她根本就不是白韶「中意」的人。事实上,白韶恐怕还十分地看她不顺眼

「咏蓁姑娘,给你送茶水来了。」

方咏蓁抬起头,对着被派来服侍她的婢女轻轻点头。

婢女见到她漠然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哼,无人闻问的「客人」还敢对下人摆脸色?真是不识好歹!

迅速将茶水放在桌上,她微微躬身,「如果咏蓁姑娘没别的事吩咐,奴婢有事要下去忙了。」

二少爷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对「未婚妻」不理不睬的流言已传遍全府,众人都在怀疑那日二少爷的宣告是否出自肺腑,仰或只是为了与夫人唱反调?

府内流言纷纷,眼前这位「未婚妻」却还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漠样,真是!

方咏蓁看着婢女,再次点点头,依旧没有出声。

她怎么会看不出婢女眼中的不耐之色呢?这种眼神,她这两年在潞安县被孤立时已看过太多次,不会弄错的。

婢女一瞄见方咏蓁点头,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咏蓁涩然苦笑,心中叹息一声,站起来慢慢地走出小楼,沿着院落里的人造湖湖畔漫步。

走了好一会儿,她在湖畔平滑的大石上坐下,默然凝望泛着寒气的湖水,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其实白韶一直没来看她,她心中是在意的。

因为心已遗落在他身上,所以会期待常常见到他的身影,期盼能多得到一些来自於他的怜惜与陪伴。

她其实好傻的,不是吗?将真心给了一个不会认真看待及珍惜她的男人。

她爱他,他却视她为玩物,对一个女人而言,还有什么比这种情形更让人觉得悲哀的?!

明知他不可能回报她的感情,可她的心底却一直存着希翼

「咏蓁姑娘。」

随着陌生男嗓响起,一件犹带着温热的大氅突然披上她的肩头。

方咏蓁惊愕地回头,看见一张俊美的男性脸孔,漾着奇特光芒的眼直勾勾看着她。

她微微一怔,没有起身,看向他的美眸露出一丝疑惑。

「远远看见咏蓁姑娘衣衫单薄地坐在寒风中,忍不住过来打扰姑娘。初次见面,我是白远,排行老五,是二哥不同母的弟弟。」白远对她咧开一个友善的笑容,一双眼睛仍然盯着她绝丽的小脸不放。

他异样的眼神令方咏蓁心中一凛,她慢慢由石上站起身,拿下披在肩上的大氅递给他,「多谢五少爷的关心,咏蓁并不冷,请收回。」

「留着吧!」白远摇摇头轻叹出声,脸上露出怜惜的表情,「二哥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带你回来却没有为你准备一些御寒衣物,未免太粗心了!」他伸出手,「来,我为你披上」

方咏蓁猛地退后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心中暗生警惕。

「不必了,五少爷的好意,咏蓁心领了,还是请你收回大氅吧!」她再次将手上的大氅递了过去。

怜惜表情倏地敛去,换成一抹暧昧的笑容,白远接过大氅,手指刻意拂过她柔嫩指尖。

方咏蓁猛地缩回手,恼意由眼底升起。

白远见到她的反应,双眼更是大胆梭巡她玲珑的曲线,柔声开口,「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二哥带你回来却将你冷落在此地,你现下的处境可真教人怜惜」

上回在厅中初见方咏蓁,他便对她的美貌惊艳不已,被她迷去了心魂。这阵子府里流言不断,加上他连续数日的观察,确定二哥已将她抛诸脑后、不加理睬,既然如此,安慰美人的责任,他就主动担负起来吧!

「请自重,五少爷。」方咏蓁冷冷瞪视他,看清他眼中不再掩饰的慾望,心中一阵发寒。

听他所言,恐怕众人都已知道白韶对她不闻不问,所以眼前这个色胆包天的男人才敢到此试探她!

「我很自重啊!我都还没有动手呢,小美人。」白远贼贼一笑,看着她令人垂涎的绝色脸庞,「其实今日我来也只不过想安慰、安慰你,同你先聊聊、培养情感,然后再谈后续,你又何必这样板着脸呢?」

「我是白韶的未婚妻,你对我说的话已经逾越礼法。你请回吧,咏蓁无意再与你交谈下去!」方咏蓁毫不客气地赶人。

「这么傲!」白远充耳不闻,涎着脸道:「不过我喜欢,像你这种个性的女人,尝起来一定更带劲!」

方咏蓁蓦地白了脸,他露骨下流的话语令她心生恐惧,但仍强自镇定地斥道:「请你离开!」

「这里是我家,你只是个客人,无权赶我走。」白远语气嚣张,趁她不注意时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带着淫邪表情的脸庞凑向她,「看你孤单无依,本少爷先给你一个吻吧!」

方咏蓁猛地往后仰,眼底透出惊恐之色,她用力扭动被抓住的手臂,语调冷凝忿怒,「放开我!」

「此时四下无人,本少爷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白远邪恶一笑,嘴唇逐渐逼近她

「再挪近一寸,你那张嘴就别想再有打开的时候!」无情冷硬的警告蓦地传来,冻住了白远的动作。

他惊恐地回头,果真看到一脸狂怒的白韶站在三步之外。

「二二哥」他猛地松开方咏蓁的手腕,整个人往后一跳,踉跄地退了好几步。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二哥!到底是谁教你可以不顾伦常、欺凌兄嫂的?!」白韶怒斥,眼底逐渐泛出杀机。

白韶眼中的肃杀之色,让白远顿时领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二哥在温和之外的另一面,那惊人的戾气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脸上血色尽失,好半晌才勉强挤出声音。

「二二哥,这这事不能全怪我,这阵子府里都在传着,说方咏蓁只是你带回来拒婚的挡箭牌,和你根本没有盟誓关系,我不太相信地跑来,果真见到方咏蓁在外漫游,我上前同她攀谈,她十分『友善』,算是证明了流言属实,所以我才打算一亲芳泽二哥,你可要明察啊!」为了性命着想,白远索性颠倒黑白,将方咏蓁安上放浪的罪名。

「真是如此?」白韶看向一脸苍白的方咏蓁,眼中怒意加深,语气冷寒。

「当当然!我怎敢欺骗二哥?」白远硬着头皮点头,心中不住颤抖。

「因为府里的闲人乱嚼舌根,就能让你忘了道德伦常,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你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种罔顾家规的行为?」

「什、什么家规?」

「白府家规要子孙为人正大光明,切不可以撒谎手段来推卸责任!这规炬你没忘记吧?」

「二哥」白远嗫嚅,眼中掠过心虚。

白韶凌厉的目光射向他,「方才你对咏蓁所说的轻薄话语,我全听见了。」

白远闻言一震,脸色瞬间灰败,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韶怒容不减,咬牙迸出话,「若非你是我的手足,今日你绝不会有编造谎言的机会。」

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发这么大火,可是当他目睹蓁儿被轻薄时,他只想将白远这个畜生一掌格毙,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自己的亲人!

听出白韶言外之意,白远额上冷汗涔涔,双腿阵阵发软,惊骇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二、二哥饶命」

「我不想动手让家人伤心,你自己到爹面前请领家法,若有任何冲疑,就别怪我改变决定!明白吗?」他的嗓音低沉寒酷,宛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白远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明、明白了」话声才落,他一脸惨白地转身,仓皇奔离兄长杀意浓厚的视线。

白韶握拳的手直到白远身影消失之际仍未松开。

他转头盯视眼神怔忡、一脸苍白的方咏蓁,「看你如此『镇定』的模样,显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他带着怒火的嘲讽,令方咏蓁脸色更惨白,却也激起她心底的忿怒,她抿了抿唇,冷冷地回答:「当然没有!五少爷只是一只『无害』的动物罢了!」

白韶心中一凛,立刻又回想起方才见她受欺陵的一幕。他明知此刻自己该给她的是安抚与呵哄,偏偏心中的恐惧担忧化作莫名的怒火,让他完全失控。

他冷哼一声,「你为什么不安分地待在屋子里?故意跑到外面闲逛,才会给人可乘之机!」

方咏蓁抬起眼与他对视,清楚看见他眼中的轻蔑与不善,心中一阵强烈刺痛。「我并非你的囚犯!」

「是吗?」白韶冷笑一声,满不讲理的话语冲口而出,「所以你就可以跑到外边,做出招蜂引蝶的行径,惹来麻烦?!」

他气炸了!这女人受到欺凌却不向他寻求慰借,她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她够倔,也够硬气!而这让他胸口的郁怒瞬间升至最高点!

听他不分青红皂白,执意冠她罪名,倔强的个性再次抬头,方咏蓁不驯地开口,「如果爷执意认定咏蓁行为不当,那就是吧!咏蓁无话可说。」

见她又是一脸倔傲,怎么也不肯向他示弱,白韶眯眼冷笑,强烈的怒气让他更加不讲理。「你承认了?」

「随爷怎么说!」布满受伤之色的眼眸垂下,心头泛起强烈的痛楚,方咏蓁苍白的小脸上只剩下漠然表情。

白韶神色阴沉地瞪视她,握紧拳头,冷声道:「既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就表示你不适任我交付给你的工作,那么留你在京城又有何用?收拾收拾,明日起程,返回潞安县!」

身子一颤复止,方咏蓁脑中一片空白,眼神木然,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白韶阴鸷的目光盯视她良久,蓦地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