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雨

赵兮词上班第一天，林见霜不在，但她交代过小助理，带着赵兮词去办理手续，再带着她在总工办里大致走了一遍。

名曰，熟悉环境。

小助理姓杨，大概是初入职场，天真活泼嘴不严，“部门里有位总工程师，姓欧阳，欧阳工带人出去做项目提报了，他呢脾气比较暴躁，你以后看见他躲着走就是了，再来就是咱们老总了，锺总……”

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随即一摆手，“算了，你以后接触过就知道了，不过他挺忙的，就在楼上总经办，我们这些小虾米一个月见不了他几次。”

小杨看着她，问：“以后我怎么称呼你呀？叫你赵工会不会太见外了？你有没有什么小名？”

赵兮词确实有个小名，叫“般般”。

这是她小的时候外公给她取的，意在希望她活得鲜明多姿，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她了。

赵兮词说：“没有，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小杨觉得这位新来的赵小姐不好亲近，刚才她说得口都干透了，她才温温吞吞出一啖气，不知道是不是戒心比较强。

赵兮词回到自己的办公位，坐了一会，打算去找小杨，问她要一些历年来公司的投标项目以及招投标文件，先熟悉一下业务。

她目前的岗位还不算正式，干的活零零碎碎，类似於助理。

才站起身，她就看见小杨搬着一堆文件过来，往桌面一放，脸上已经不见刚才的热情，她指着文件说：“霜姐让我给你的，你慢慢看吧。”

说完扭头就进去了，赵兮词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也算有心得了，所以面上风平浪静。

赵兮词道了声谢，看见小杨转身离开，马尾飞得老高，忽然觉得这丫头脾气挺直爽。

接下来这几天她照样这么过来，没有接到正式的工作安排，她也一直没有见到过林见霜，索性懒得去想，自己盲人摸象般啃资料，也让她摸索出一些门道来。

赵兮词背锅挨骂这种事，这一个星期里她没少经历。

欧阳珣发现她不声不响，以为她吓懵了，又皱起眉，“新来的？站着干什么？把资料分发下去，进来做会议记录。”

那同事指了个位置。

不过这几天她并不是完全清闲，也做一些跑腿的工作。

赵兮词找到会议室，看旧shígG独伽一眼两扇厚重的木门，抬手敲一敲。

从建筑设计师变为跑腿送资料，好在她没有什么心理落差，她不怕从头开始，她只怕自己像之前的五年那样，漫无目的。

很快有人过来开门，里面会议桌坐满了人，齐齐扭过头来望她。赵兮词被盯得头皮发麻，说了句：“抱歉打扰，我给欧阳工送一份资料。”

他似乎在看项目提报资料，密密麻麻的各项图表文字说明。

赵兮词不做他想，接过文件就走。

赵兮词抱着一遝资料，给会议桌上的几位部门领导一人一份，包括主位上的锺老板。

里面立时有个高瘦的身影走出来，轮廓立体如削，他黑着张脸，抽走赵兮词手上最上面那份文件，皱着眉翻看几眼，一边低声骂：“我招你们进来天天伺候你们孵蛋呢？10分锺前就交代送上来，是不是要等我八抬大轿下去请？”

乘电梯上了总经办，这里的布局她不熟悉，找到个同事询问会议室方向。

需要学习的资料太多，一开始会眼花缭乱，她庆幸自己有看书的习惯，对文字的捕捉和理解能力比较迅速。

赵兮词埋头做事时，就会忘乎所以杳不知春秋。

这日同事交代她送一遝设计资料到楼上会议室，似乎很着急，“动作快点，锺总等着开会，欧阳工在催了。”

赵兮词发完文件，回到欧阳峋旁边，取过桌上的记录本和笔，准备给他做会议记录。

欧阳珣站起来，对开发工程进行了一番可行性分析论证，接着又提供了技术性的理论依据。

对面的运营部持反对意见，“你这个预算太高了，”

欧阳珣说：“这些都是标准是规范，必要条件。”

运营部总监理：“标准是人定的，规范是人写的，总有地方可以突破一下的。”

欧阳珣：“行啊，往哪突破听陈总监安排，消防？卫生？施工？到时候出事陈总监记得跑快点，有空来给我们探监。”

赵兮词：“……”

运营部总监：“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赵兮词看了一眼领头的那位，发现人家老神在在，压根不搭理这一帮人。

等大家吵够了，他不咸不淡来个四两拨千斤，“行了，总工办负责制定勘察及设计相关的方案，标书，审查合同，配合公司其他部门提供技术支持，都按规程办事。”

会议结束，赵兮词跟着欧阳珣回到总工办。

欧阳珣回过头对她说：“你把记录整理出来，送一份到锺总那里。”

赵兮词心想这下彻底成跑腿的了。

赵兮词回到自己工位上，快速将会议纪要整理成电子文档，再打印出来，整理成两份文件，一份给欧阳珣，一份拿着又去楼上。

进去就是秘书台，里面也是忙得鸡飞狗跳，个个恨不得脚踩风火轮，来回席卷，这情形一点也不比设计部门清闲。

她找了最前头的那位，表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