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眼馋

亲吻的力道放得轻而温柔， 慢慢退至唇间，猝不及防就被咬了一口，锺时叙松开她，抚一下唇说：“这么喜欢咬人？”

赵兮词眼睛湿红， 不知道是被亲的还是被气的， 想也不想一脚踢过去。

幸好锺时叙反应快， 避开了， 说：“又咬又踢， 粗鲁。”

赵兮词不和他理论了，转身就走。

锺时叙抬手抆了一下湿润的唇角， 听见车内的手机响， 他过去接， 那边说老太太从楼梯上跌下来， 现在医院，锺时叙皱起眉问：“哪家医院？”

那边说在市医院。

锺时叙扔下手机，驱车离开。

深夜的市医院急诊楼不比街上人少，一楼大厅的内外科值班室均有病人挂号排队， 隐约听见清创室里小孩的哭喊。

锺时叙打电话问清楚病房具体位置， 再到住院部找。

他推门进去时，老太太右腿腿骨已经上了护具， 人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邹姨在陪床， 半步不敢远离。

他拿着旧shígG独伽书去书房，锁在抽屉里。

锺时叙脱下西装折在手臂，抬步走时应一句：“不吃了。”

锺时叙霎时了然，没再出声，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

“你一大早吵得我头疼，”一句话被生生掐断，“拿粥过来。”

邹姨发现他眼底冒血丝，抬一抬饭盒，“要不要吃点早餐再走？我准备了不少。”

赵兮词看她气得愤愤的，再问一句：“又怎么了？”

如同她的名字，商予徽，优雅美好。

医生给他看x光片，指了一下移位的患处， 说：“伤得不严重， 轻微骨折， 也不需要动手术， 我们已经用夹板进行了外固定，休养几个月，慢慢就能愈合。”

锺时叙回到病房，在病床旁边站了一阵子，转头问邹姨今晚什么情况。

可巧邹姨拎着保温的饭盒过来，“锺先生准备走了？”

邹姨不好多嘴再劝，她来锺家照顾老太太多年了，老太太虽然偶尔精神错乱，但是清醒时多半时间对她和颜悦色，照顾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很费力气，要万分警惕，防着她发病时动手伤人。

锺时叙说：“老太太醒了，你进去吧。”

她说：“我这些东西赶着盖章要用的。”

邹姨拿着饭盒进去，里面的人果然醒了，自己挣扎着起来，邹姨赶紧上前帮忙，细声细语地哄：“老太太醒了？饿不饿？吃点粥好不好？”

医生推了下眼镜，有些冲疑，“老太太送过来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查看了过往的病例，我们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睡一觉明天就醒的了。”

就是这位锺先生，多年来不冷不热，她如何也亲近不起来，甚至对着里面的老太太，也是不远不近，关系不似母子。

助理回答：“这么急也没用，锺总没来就是没来，你不介意的话，不如我帮你盖？”

锺时叙先回了一趟家，昨晚一地狼借，邹姨已经收拾干净，茶几上就放着那本刺激了老太太的书，锺时叙拿起来检查一遍，书页仍是完整，但是书脊有些松动，封面的《山水折屏》似乎有指甲划痕。

锺时叙应道：“没事了，我坐一会，你自便吧。”想一想又交代：“很晚了，你先回去，明早带些汤和粥过来给老太太。”

不过邹姨拿着高额薪水，自然对人家尽心尽力。

锺时叙今天没去公司，碰巧总工办那边有一堆文件等着找他签字，祝清枝上楼找不到人，只能撇撇嘴回总工办。

祝清枝说：“锺总没在。”

她又说：“最近老太太的情况一直很好的，刘医生来得勤快，老太太很配合的。”

她在梦中自成一个世界。

邹姨没话找话，“锺先生刚走，他昨晚在这里陪了一夜呢，我猜他肯定休息得不好，眼睛里都是血丝……”

锺时叙又折返出去找主治医师询问病情。

对今晚这场突发事件，邹姨也难免显然措手不及，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她也觉得费解，“晚上吃了饭，老太太在书房拿了本书看，原本好好的，突然之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情绪很激动，从房间跑出来，一没留神就跌下楼梯了。”

邹姨回想半天，只模糊记个大概，“好像是一些画，各种房屋建筑之类的画。”

锺时叙看了一会，说道：“麻烦你们了医生，老太太什么时候醒？”

病床上的人呼吸均匀，睡得安稳，不闻人事，不知自己搅得人心惶惶，或也不在乎外面是否已经天翻地覆。

祝清枝觉得对方态度嚣张不友好，於是抱着文件风风火火回到办公室，叉着腰嘀嘀咕咕，“什么人嘛！当个老总助理这么了不起？”

锺时叙在病房待了一夜，窗外天光渐亮，他起身到卫生间洗了脸，出来看见病床上的人眼皮松动，看样子要醒了，他转身就出了病房。

锺时叙想到点什么，问：“老太太在书房拿了什么书看？”

等上午到过了10点锺，祝清枝再去一趟，上面一位女助理仍是回她，锺总还没来上班。

赵兮词见她去得快回得也快，好奇问：“这就签好了？”

邹姨说：“锺先生，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

邹姨只能听安排，关门离开。

病床上的人醒来也沉默，只靠着床头坐。

“要吃粥？我做了很多，老太太多吃点。”

再回屋冲个澡，睡了一觉。

外面的人固然看她浑噩於世，又怎么知道她在梦里有多自在。

祝清枝缓一缓语气，说：“当老板就是好，不来上班也没人过问，明明有事要他过手，没个具体交代，一句话就打发我走。”

赵兮词觉得好笑，“再等等吧，晚一点也不要紧，天气这么热，你稍安勿躁。”

到了下午，项目小组上楼开会，仍是没有见到锺时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