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路边,锺时叙不好和她闹,把人带着往里挪一些位置,一边说:“对别人客客气气,对我从来不讲道理。”
赵兮词又被气到,索性不理人。
他认真看了她半晌,忽然问:“你想要什么?”
赵兮词一怔,思绪连篇,脑子里又飘过蒋延的话,她心思直往下沉,沉到底时反而豁然开朗,忽如其来一股莫大的勇气,她说:“我们做个交易。”
锺时叙听得微微挑眉,“什么交易?”
她说:“我们签一份对赌,以一年为期,这一年我不要工资,不要所有项目的提成,我替公司赢项目,一年后如果我没有达到标准,那我一分不要,如果我拿到了一定标准额,我希望把这些……换成等价的股份。”
输则一了百了,赢则一本万利。
反正不管输赢,是她在冒险,他并不亏,最后还是他赚。
锺时叙一边听着,随手点了支烟,孤寂的黄灯下白雾缭绕,生意人讲利益的本性露出来了。
他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她说:“你不亏,这一年你要么得到一个免费的员工,要么拿到项目赚钱。只不过我替你赚了钱,再买你一点股份而已,左右都是你赚。”
锺时叙定定看了她许久,问一句:“交易数额明确的约定才叫对赌,这一年你打算帮我拿下多少指标,自己有没有个数?”
赵兮词一时安静。
他爽快道:“我给你时间,回去好好考虑,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谈。”
锺时叙打了个电话,让老周把车开过来。
老周的车就在会馆的停车场,开过来也就几分锺,很快停在他们明前。
锺时叙拉着她上前,打开后座车门,推她上车,他站在外面弯腰对她说:“考虑清楚了,拿着你的协议过来找我。”
说完关车门。
老周把车开走,送赵兮词回家。
晚上赵兮词洗完澡,已经冷静下来,她坐在沙发上,其实心里面隐隐觉得后悔,锺时叙果然没有说错,她有时候是有些冲动的。
莫名而来的一腔孤勇。
没有任何计划的前提下,她更没有给自己一个思想准备的空间。
她堵上这一年的所有努力。
话已经说出去,硬着头皮也要上,哪怕最后没有达到约定的标准,哪怕这一年白干,也总好过事到临头反悔,被他看不起。
赵兮词目前还有上头派下来的项目在参与,锺正川十分看重这项工程,所以她白天工作,乃至加班,回到家有时间就考虑对赌的事。
一份协议删删改改,太费心思。
两件大事压在心头,整日忙忙碌碌,赵兮词睡眠不足,眼底黑眼圈隐约浮现,尤其她肤白,就更明显,淡妆都将将就就遮不太住。
那晚之后,欧阳珣对她依旧如常,好像完全忘记那晚的事,对她该差遣就毫不留情。
欧阳珣这人除了工作以外,对任何事物都不近人情,对女孩子也没有所谓怜香惜玉。
晚上赵兮词在加班,林见霜买了宵夜,把她和杨小果叫进办公室,几位女士凑在一块,总爱调侃公司里几个较为出众显眼的男士。
杨小果说欧阳工什么都好,唯独缺乏绅士风度。
赵兮词替他说两句好话,“欧阳工挺好的,不搞弯弯绕绕的那一套,直接,明白,敞亮。”
林见霜手指点一点两个女孩,说:“小心绅士这两个字,一不留神就会陷入绅士陷阱里。”
杨小果一愣,“什么意思?”
林见霜说:“那我问你,什么是绅士?”
杨小果想了想,细数了几个,“文质彬彬,尊老爱幼,尊重女性。”
林见霜笑一笑,“你看,这就是陷阱。绅士作为一种品格,本意应该是‘为人开明,处世文明’,就像我们所说的君子,是一种内在的德性,讲的是‘道德仁义’。一个男人尊老爱幼,尊重女性,那是基本操守,不应该成为判断他是否绅士的标准。”
赵兮词问:“那为什么说是陷阱呢?”
林见霜端起茶杯,“从古至今,社会上有一部分男性,总爱表现自己绅士的一面,尤其喜欢利用女性,视女人为弱者,假借怜香惜玉,爱护女人,对女人嘘寒问暖的名头,来完善自己的绅士风度。”
杨小果沉默许久,忽然说道:“霜姐,我就说了欧阳工一句,你为什么替他解释这么多?”
林见霜被噎了一下,反驳:“跟你正经讲道理,扯哪去了?”
杨小果啧啧声,“有内情!”
赵兮词觉得好笑,开始收拾桌面的狼借。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位,打开电脑的一份文档,又开始逐字逐句,斟酌那份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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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