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挂心
赵兮词出来酒店, 沿街漫无目的走了半天,也忘记要打车,一回神看见街边一家药店,脑子里闪过一幕带血的画面。
刚才她好像看到他手腕缠着绷带, 内侧沁出点血来, 大概是动作的时候太过用力而不自知, 导致伤口裂开……
也不知怎么伤的。
她转身进药店, 跟里面一位自称是护士的店员大致形容了一下, 一股脑买了一堆治创伤的药,都装在纸袋里, 返回酒店门口, 给杨总助打了个电话。
把那一袋药交出去的时候, 她编了个理由, 说是锺总交代买的,好像是伤口裂开了。
杨总助拿了药,也不多说什么,急急忙忙就上楼。
客房内的锺时叙刚洗完澡, 听见手机在响, 杨总助在手机里说自己在外面,刚才叩门半天没人应, 所以才打电话。
门打开, 杨总助把药递上去, 说:“锺总,这是您让赵小姐买的药。”
锺时叙只看一眼纸袋, 接了过来, 打开里面果然都是一些药瓶或药盒, 胡乱挤作一堆。
他进屋把东西丢在茶几上, 坐了好一会,点了支烟咬住,才去看那一袋里面究竟都装了些什么,药膏,药粉,药水,集齐三种形态。
助理连连道谢,又说:“刚才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赵兮词反而觉得有趣,她天生对这一类天真不做作的人有好感,一开始聊了几句,自然而然就熟稔了许多。
“那喝茶还是喝酒?”
锺令儿十分后悔,早知道应该事先和他聊聊的,做个培训。
赵兮词对此没什么反应,很礼貌地招待人坐下,问他想吃什么,俨然一副大姐姐的做派。
这话是对着搬文件的助理说的,他弯腰帮忙拣起落在自己脚边的几份文件,搁在办公桌上才走的。
“那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能吃,胃好着呢,真的真的……”
两人扯东扯西,不多时王之珩到了,锺令儿看见他一眼都惊了,心想这小子为搏美人一笑,是真敢折腾自己啊,连头发都上了发蜡,抓了个奶油小生的造型。
在原本自然帅气的脸上,多此一举。
这些话赵兮词听得想笑。
锺令儿给她斟茶,“人家有名有姓,王之珩,你不是忘了吧?”
赵兮词摇头,“我没事。”
赵兮词说:“纸上谈兵的经验?”
赵兮词差点忘记这一茬,赶紧换身衣服赴约。
锺令儿板起脸来,“笑什么?这一招招都是我宝贵的经验。”
王之珩年纪小她们几岁,性格开朗爱开玩笑,但今晚装得很正经深沉的样子,可惜演技稚嫩生涩,一开口舌头打结,越演越四不像。
王之珩边躲边说:“别碰,我整理了半个小时的发型!弄乱了我怎么见人啊!”
锺令儿惊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今年春节我和他出警,就在沿江那条路,这么巧就碰见你了,就一面,亏他对你念念不忘啊!”
赵兮词回到包间,看见王之珩那一头变了样的短发,蓬松自然,而乱糟糟。
赵兮词蹲下来帮忙一起收拾。
赵兮词不由自主地去注意他的手,可惜他穿衬衫,袖子两颗纽扣一丝不苟,遮得严严实实。
形容得再多她也实在没多少印象,赵兮词好笑问:“今天这顿饭也约上了他,那你是打算?”
王之珩怪不好意思,拿手做作地梳理一遍,尴尬一笑,再故作淡定,“见怪不怪,见怪不怪……”
还有一些纱布绷带之类。
锺令儿拘谨地笑了笑,“那他对你有好感嘛,找我明里暗里打听过几次,我也觉得他不错,年轻,帅气,正能量,他家世代从警,老字号了,你试试?”
锺令儿自己没什么经验,倒是很愿意手把手教别人,“先聊一聊,互相了解一下,问问彼此的兴趣爱好,吟风弄月,分享生活乐趣,每天早晚安,习惯对方。”
最近会议颇多,敲定方案,施工图又开始修修改改,赵兮词偶尔会在楼上撞见锺时叙,大多时候是看见他在简单交代工作。
“我都行,我吃饭从来不挑,真的……”
她到了饭店,包厢里只看见锺令儿一个人在,她坐下问:“不是三个人么?还有你的那位警察同事。”
手很快松开,锺时叙低声:“小心。”
真不知道是哪个狗头军师给他出的烂鬼馊注意,瞎费功夫。
“都能喝都能喝,我都……啊不不不,我很少喝酒的,喝茶喝茶……”
她看走了神,后面有人抱着一堆又高又厚的文件踉踉跄跄撞过来,她躲不及,适时插来一只手将她拽离,随即就是一地狼借。
项目进入施工图阶段,赵兮词的工作量也减轻一些,周末也不怎么加班,难得终於清闲,周六晚上却接到锺令儿的电话,说已经定好桌,就等她过去吃饭了。
锺令儿递他一个无语的白眼,看见他那一头厚厚的发蜡,觉得碍眼,心里有气直接上手抓,“你这弄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趁着赵兮词去洗手间,锺令儿打算离开一阵,给两人留个独处的空间。
锺令儿嘀咕一句:“好坏啊,连你也这么说……”她摆摆手,“算了,我不管,总之你和他接触接触,喜不喜欢到时候再说了。”
赵兮词不言语,喝了口茶。
结果王之珩没出息地拦住了她,“别走啊令姐,留我一个人在这好紧张的。”
赵兮词喝茶,“怎样试?”
赵兮词没忍住笑出了声,把王之珩彻底看呆。
锺令儿捂着脸,简直是没眼看。
一顿饭结束,王之珩秉承一套绅士的约会流程,打算送赵兮词回家。
赵兮词拒绝了,“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王之珩忍不住提醒道:“我二十五了,成年人。”
赵兮词说:“是么,看起来像二十左右。”
就在这时,锺令儿开着她的小车过来,在车窗里说:“站在这里磨蹭什么?快点上车了,送你们回去。”
这下换王之珩翻白眼。
锺令儿先送王之珩,再送赵兮词。
她在车里问:“你觉得王之珩怎么样?”
赵兮词说:“他年纪轻轻,大好前程,还是不耽误他了。”
锺令儿持不同意见,“怎么会是耽误他?你总是喜欢瞻前顾后,想东想西,你答应跟他在一起,他高兴还来不及。”
赵兮词笑,“当他是小弟弟还可以。”
锺令儿劝道:“你别着急下定论,日子还长,且看吧。”
这次吃完饭之后,赵兮词和王之珩有一段时间没联系,她没放在心上,也以为这件事应该不了了之。
但是世事总是出乎意料。
那晚她加完班下楼,看见办公大楼外面停着几辆警车,加紧几步走出去,看见锺时叙在外面,他跟前站着人一穿肃然的警服,看起来名位不低,大概率是个领导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