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食髓
赵兮词以为锺时叙又得旷工个一两天, 结果他第二天就来公司了,仿佛一切旧shígG独伽如常。
倒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时常忙得不见踪影,只是偶尔会带赵兮词见见客户, 赵兮词的第二个项目, 就是在这些应酬当中谈下来的。
锺时叙知道她想什么要什么, 所以只为她提供便利, 谈不谈得下来仍是看她自己。
她颇费心神, 小心翼翼权衡各方面,她慢慢变得像他一样思考。她至今谨记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我也不是时刻都出现得及时”。
拿下第二个项目以后, 她也忙碌起来, 整日开会, 讨论,做方案,调整方案,做项目提报……
转眼半个月过去, 她和锺时叙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有一次赵兮词在总经办会议室里, 透过玻璃看见来势汹汹的锺老太。
锺老太看都没看旁人一眼,直接闯入锺时叙的办公室, 二话不说扔下一份卷宗, 劈头就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锺时叙正在看晨报, 闻言抬眼。
锺老太冷声说:“你以为这点东西威胁得了我?”
名义上的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里面的老佛爷发话了,“进来说话。”
锺老太顿一下,问:“你是什么岗位。”她目光往她手上的文件瞟了一眼,“你是建筑师?”
当年赵峮嫁入锺家以后,基本告别前尘,断绝了和女儿的往来,把赵兮词丢给了自己父母,多年不闻不问。
他伸手往后摸向沙发上的西装,在口袋里取出个四角圆润又方正的绒盒。
赵兮词一看,忽然间既无措又期待,但他一句话也不说,她只好先问:“这是什么?”
锺时叙席地而坐,懒懒背靠着沙发,两条腿随意搁置,看着身前的她,说:“她不提,我都忘了还有这层关系。”
车就停在大楼附近不远,赵兮词过去以后,司机替她打开后座车门,她警惕,不打算入内,毕竟锺时叙提醒过她两次,远离锺家。
“她真这么说?”锺时叙问。
锺老太过来撒看一通气,又风风火火离开。
她说完这话就下车了,不管车内的人怎么喊。
赵兮词只好坐进去,但她手抵住车门,保持敞开。
赵兮词说:“不是,我只是一个负责写标书的。”
赵兮词的情绪因为他这句听似不正经的话语,在一瞬间潮起潮落,最后心神落定某一处,她确认道:“你是认真的么?”
锺老太说:“你跟我过来。”
锺时叙只笑不语。
赵兮词说:“我和我妈很多年不联系了,所以,实在不好意思攀这门亲。”
锺老太冷笑,“这股风吹得最嚣张的,不就是你?”
现在是晚上9点锺,赵兮词心想不愧是老佛爷,可够有耐性的。
锺时叙倒显得老神在在,“那老太太动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他扔下报纸, 又说:“李万国已经入狱, 先前公司里那些涉案人员也都封口辞退, 这件事查不多您头上, 工程坍塌的事,和你不相干。”
锺老太继续道:“说起来,你我也算是亲戚了,赵峮嫁给我小叔子,按这个道理来算,你也该喊我一声伯母。对了,阿叙也算是你的堂哥。”
锺老太骂道:“你怕我对你做什么?上来!”
会议室里的几个同事原本跟着一起离开,但因为两人都杵在门口,出路拥挤,所以剩余的人只能挨在门边上,也因为外面那老太的身份不敢有怨言。
赵兮词却说:“太太,没到下班时间,我不能擅自离岗,而且,开完会我还要工作。”
赵兮词应是。
赵兮词弯下腰,站在外面说:“老太太,您有事直说,我听得见。”
他说:“我想问问堂妹,什么时候方便嫁给你堂哥?”
锺老太往桌面一指,“那这些卷宗又是什么意思?”
锺老太也懒得和她计较这些,看着她打量了半晌,问道:“你母亲是赵峮?”
“……我猜不出。”
锺老太没有再闲话,径直走了。
可身后的同事却开始闲言碎语,问她是不是得罪了董事长的母亲,否则这位老佛爷怎么脸色不好看,说话也没个好气。
锺时叙拿过卷宗,假模假式地阅览,“那个姓何的副院仗着您老人家的势,在外面作威作福,做后辈的提醒一下,小心风太大翻船。”
锺老太的小叔子就是锺令儿的父亲。
“嗯……”赵兮词身后的茶几上摆着一台电脑,电脑屏幕透出一席光,昏蒙蒙仿佛洒下一层烟雾,整个客厅仅这一隅微亮。
本来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晚上下班时,赵兮词一走出大楼就看见锺老太的司机走到她面前,说锺老太等她很久了。
出来时她撞见从会议室出来的赵兮词,她停下脚步,眼神如刀般上下扫视,“我记得你姓赵?”
赵兮词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问:“看着我干什么?”
赵兮词一愣,不明白对方提这一茬干什么。
锺时叙笑问:“你猜这是什么?”
赵兮词觉得这声“老佛爷”倒是形容得贴切。
他一个字简而有力,“真。”
赵兮词莫名有一股想要吻他的冲动,她也确实这么做,跪起来倾过身去,长发就这么搭在他肩膀上。
不过到底还是他强势一些,很快反客为主。
他一向不玩山盟海誓那一套,赵兮词觉得自己也并不是非要听那些话不可。
赵兮词平时大多矜持,所以在这些事上面,她的动情会令他食髓般意犹未尽,甚至一两次会忘记做措施,事后赵兮词总是心惊肉跳,害怕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