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变
第二日一大早,姚采澜强撑着早早爬起来,把榻上的被褥收了,这才把门闩拨开,不一会儿,水草就轻轻叩了门端了热水进来。
姚采澜已经把衣裳穿好了,水草伺候着洗脸、洗手。
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着面脂,又细细的略略涂了一点粉遮挡凛冽的风。水草赶紧拿过桃木梳子替她梳起头来,一面低声问:「二奶奶,梳个什么头?」
姚采澜奇怪的抬头看她一眼:「家常些的,便好。」
水草顿了一下,也没说什么,便开始动手,不一会儿便成了,只是普通的三仙髻。
平时姚采澜的头发一般是自己动手的,水草事儿多,姚采澜也不是多讲规矩的人。但现在屋里多了个人,就不一样了,好歹得避讳一些。
姚采澜照例是自己挑拣首饰,拿出一个镶嵌了一颗大莹白珍珠的银簪递给水草,又看了自己身上大毛的鼠皮袄,水红色的撒梅花综裙,便又拿了两朵水红色的堆纱梅花出来攒在脑后。
正左右照着,忽然看见镜中映出床上的男人正掀开帐子目光灼灼的对着她瞧。
姚采澜心里咯登一下,脸色却没变,像没看见似的,又就着镜子好生瞧了瞧,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刚才出去的水草推门进来,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低声道:「二奶奶,水月来给您请安了。」
姚采澜不禁皱了皱眉。按理说,水月还没正式敬过茶,直接就来见,是不合适的。看来,江清山一回来,大家就都蠢蠢欲动了,忍了两年的水月也忍不住了啊。
姚采澜不禁下意识的往床上瞧了一眼,却见帘幕低垂,那人早已垂下了帐子。
姚采澜撇了撇嘴,既然江清山不管,事情就好办了。
弯了弯嘴角:「跟她说,二爷还伤着,我就先不见她了。等过几天二爷好了再见不冲。」
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就把满腔相思的水月给打发了。
姚采澜倒是一点也不跟这女人客气。有权不使,过期无效。
说着起身走到外间,坐到榻上去,青红忙殷勤的倒了杯白水递到姚采澜手里。
不经意间抬头,却见青红一脸的兔死狐悲,而水草脸上则比较复杂,似是厌恶,又似是怜悯,又似是伤心。
姚采澜吩咐青红留下看好院子,然后搭着水草的手往上房请安去了。
水草看她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唉,自从江清山回来,一切都变得奇奇怪怪的,以前快言快语的水草也开始磨磨唧唧了。姚采澜又一阵心烦。
不就是那两个人嘛,只有千日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既然冲早要烂,不如早日烂出来吧。
在上房好好的叙了会子闲话,江夫人便好意的道:「采澜,清山昨个儿也累着了,也伤着了,你还是早点回房看看吧。」
不管怎么着,自从江清山得了军功回来后,江夫人确实对江清山表面上很过得去,比起以前好上不少。但若是说跟亲子一个样,那就太勉强了。
姚采澜倒是十分理解。
江夫人又招手叫了江嬷嬷来,让她跟着自己一块去看看江清山。
姚采澜忙拦住了,劝道:「母亲还是先用了早饭吧。早上天寒,雪后路又滑,等过几天暖和一些再去不冲。反正夫君的伤也不打紧。」
江老爷早就闷哼一声:「那个混帐小子,去看他作甚!不过挨了几下子,还下不了床不成?」
嘴上如此说,脸上也不免带了点软和之色,话说得就不那么硬气。
看姚采澜是真心真意拦着的,也没真心想去的江夫人笑着又坐下去道:「还是采澜心疼我这老婆子!」
说着眼角就扫了旁边站着的刘氏一眼。刘氏听了脸色一变,忙忙低下头去。
姚采澜苦笑。在这两个人中间掺和,可真不那么轻松。但愿大嫂不会因此而怨恨自己就好。
江夫人虽然「从善如流」的打消了主意,却依然让江嬷嬷代替自己先去探望一番。江嬷嬷自是十分乐意的。她自小照顾起来的孩子,在外搏命这么久,江嬷嬷早就想念得很了。
姚采澜便亲亲热热的挽了江嬷嬷的手,两人一面低声说着话,一面往小院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