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称心
姚采澜仔细想了想,又让江庆把单子增加了几项自己想要采买的物品,让水草开箱给了江庆二十两银子。
待江庆走了,姚采澜有了功夫,在屋子里转了转,先看了看卧房里原有的那个雕花架子床,觉得有点老旧了,打定主意要换一架,现下只暂时用着吧。
水草赶紧打了水把屋里的器具重新抆拭了一遍。
这家具看着就有点老旧了,用还是能用的,只不过斑斑驳驳的,掉了不少的漆去,等安顿下来就得找木匠来再做上一整套了。
姚采澜坐在榻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隐隐的觉得喉咙不太舒服,深怕旧病复发,就又慢条斯理的喝了整整一壶白开水。一边拿眼睛打量着屋里的上上下下,暗自盘算着以后该如何整治、如何装饰。
可能女人天生就喜欢装扮屋子这些,姚采澜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决定的权利,恨不得马上就动手按自己的心意把屋子装扮一新。
姚采澜喝完了水,把杯子一推,站起身来,只觉得精力很是充沛,很想松散松散筋骨,便上前帮忙铺床铺,又让水草拿出顶雪白的轻纱帐子,自己踩了椅子、凳子,爬上爬下地亲自挂上,唬得水草和小红在旁边吓得一惊一乍的,生怕她跌着。
哈哈,现在自己可是家里的老大,再也没人管着了!
不过,当老大的感觉,就是爽。以前这样的活儿,她哪里敢沾手啊?!
也不顾水草的唠叨,跟她一起撸袖子干活,虽然屋里还没生火盆,却忙活得身上热呼呼的,很是舒服。
等把卧房收拾妥当了,已经红日西斜。
江清山打发江西回来传话,说是同僚宴请,给他接风洗尘,不回来吃了。
水草做好了晚饭,就在东间里摆了,三个人一起亲亲热热的坐了吃了,也再不用顾忌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边讨论屋子里应该怎么怎么摆设。
吃过晚饭,姚采澜觉得身上实在是疲累,也没精力再去散步消食了,便让小红早早烧好了水,抬进一只大木桶来。
这木桶是姚采澜吩咐江庆今天特意购置的第一批用具,重实得很,用的是上好木材,又细细的用桐油刷过几遍,买来后小红又用热水好好的刷洗了好几遍,这才送了上来。
姚采澜对这木桶很是喜欢,自己瞩意的东西用着格外舒心,足足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水草要留下给她抆拭头发,也被她赶着自去收拾她们自己带的小包袱,早早休息去。
头发还没干,姚采澜趁这功夫就把书箱打开,把书一本本的摆在了东间的书架上。
姚采澜占了正屋的西三间,一进门是会客室,再往里做了书房,最里间是卧房。
等书摆好,笔墨纸砚和琴也都收拾妥当、抆拭干净了,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
姚采澜就拿了本诗集撩开厚厚的棉布帘子进了卧房,把墙角的灯都熄了,只留下床头小几上的一盏,就踢了鞋子上了床,斜倚在大抱枕上翻书。
翻来翻去也看不进去,心里也不知怎么的,就是静不下来。
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外边传来一阵敲门声,姚采澜一个激灵,赶紧把书一扔,一下就面朝里躺下去,佯做睡着的样子。
外边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低语,是小红和江清山在说话,随即重重的脚步声进了正屋。
那人挟着一股冷气进来,一下就坐在了床边,伸手大力推她,一点也不温柔。
姚采澜被他晃来晃去,无奈,再也装不下去,只好装着睡眼惺忪的样子,慢慢转过身去睁开眼,「你回来啦?」
江清山有点小醉,微微眯着眼压低了身子,嘴里的热气直接扑到了她脸上,第一句话就是,「你病好了吧今天?」
姚采澜赶紧偏了偏头,皱着眉做难受的样子,「好一点了,可还没好利索。头还疼着呢!浑身也难受得很!」
江清山嗤笑一声,直起身来,斜睨着她,「你这人,真不实诚!白天还生龙活虎的呢,又是逛院子,又是收拾屋子的……嗯,怎么,到了晚上就又病了?敢情您这病是白天好、晚上生的?」
声音低沉,虽然讽刺满满,但是,好像并没有生多大气的样子。
姚采澜不愤的转过头看屋角,心里暗气,看来江庆和小红把自己「卖」得差不多了。
江清山看她被自己揭穿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那白玉一般的脖子还是硬梗着,一点软和的态度也没有,偏偏这样子让他心里跟放了一团火似的,热热的燃烧起来。
江清山往床前走了几步,忽然又立住了,说了句「你等我」,就匆匆出去了。
不一会儿,姚采澜就听见外间有了人声,是小红和水草抬了水桶进来,然后是两人退了出去,之后是哗哗的水声。
姚采澜徒然躺在床上,心里乱乱的,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人已近一挑帘子进来了。这也太快了吧!
姚采澜惊得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
江清山脸上红彤彤的,头发还湿着,只用一根丝带随意束着,身上只穿着白色中衣,一点不怕冷的样子,带子系得松松的,露出一片胸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