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采澜佯做不满。
心里却疑窦团团:你那女儿可不像是个帮家里洗衣服的主儿啊,这事未免也太巧了吧,怎么早不扭脚,晚不扭脚,偏偏正让江清山给瞧见了呢?再说了,脚扭伤了好的可没这么快啊……
李茂林又千恩万谢了半天,姚采澜只是轻描淡写的谦让,话里话外说的,显得李家「小题大做」似的。
李茂林本来就心虚,更让姚采澜那话挤兑的头上直冒汗。
他那老妻见了,赶忙出头,把自己女儿自背后拽出来往前一推,「娇娥自那日后一直对爷心怀感激,就让小女给爷磕个头,表达一下感激之意吧!」
说罢,那女子果然含情脉脉的看着江清山,红着脸盈盈一拜。
无奈江清山仍然神游天外,那李娇娥就那么被晾在了当地。那膝盖依然是微微弯着,却已经摇摇欲坠,难以支撑了。
姚采澜一看,只好扯了一下江清山的胳膊,低声道,「夫君,人家姑娘来谢你来了!」
江清山貌似才醒过神来,瞥了一眼那一家人,只是淡淡的抬了抬了手,「举手之劳罢了,不值得如此。」
那女子忙站直了身子,场面却又静了下来。
姚采澜低头摩挲着那个光洁如玉的果盘,好像完全没看见李家人的尴尬。
那老妇人却又按捺不住,自那女孩手里拽出一个粉色的物事来,殷殷向着江清山笑道,「我家小女别的不说,只在女红上是个手巧的,就绣了这么个荷包,聊表感谢之意,还请爷不要嫌弃粗陋才好!」
江清山闻得此言,终於睁大了眼睛,仔细的、挨个的看了这家人好久,那三人顿时心里直发毛,觉得今晚的风怎么冷冽了起来,惴惴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姚采澜也想抚一下额头,你当老娘是死人啊,这是赤裸裸的勾搭啊。
李茂林,你够胆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啊。
江清山忽然大笑了起来,在场众人无不莫名其妙,那李家人更是让他笑得心里颤颤的。
江清山只觉得这些日子来的郁闷一扫而光,笑得格外畅快。
姚采澜没说话,冷眼看着他,暗忖,难道这位仁兄得了美人青睐,欢喜的疯了?不至於吧,这么没见过世面么,不是号称「花丛老手」的嘛?
江清山笑了半天,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才渐渐歇了,声音里还带着不可抑制的笑意,「李茂林啊,你这感谢可真谢错人了!」
李家人听了这话顿时大吃一惊,齐齐看他。
「那天,爷我只是路过而已,本来就是我那小厮江西首先发现了这位姑娘。也是我那小厮去往你家与你报信。所以,你们要感谢的是我那小厮啊!」
李娇娥顿时花容失色,失态的大叫一声,「不对,是你让……」
没等她说完,江清山已经不由分说,扬声叫江西,「死小子快来!这儿有好事等着你呢!」
江西本来在二门外头听热闹的,来的倒是快,答应着就奔进来了。
江清山已经把眼光对准了那老妇人手里的那个粉色的荷包,指着道,「那这个荷包就……」
可没等他说完,那李茂林就飞快的把荷包拿回来塞到怀里,又一把拉了老妻和女儿的手,一边往外疾步快走一边嘴里告退,「天色不早了,不打扰爷和奶奶用饭了!小老儿告退!」
彷佛眨眼睛,那一家人就不见了。
姚采澜愣了愣,忽然也笑起来,用手点着江清山,直笑得伏到了桌子上,还是停不下来。
刚开始江清山也跟着她尴尬的笑,后来见她笑得张狂,指着他笑个不停,就恼了,一甩袖子回了屋子。
姚采澜笑了半天,才歇了,又满脸好奇的跟被他们弄得莫名其妙的江西打听详情。
原来,前几天是有这么回事。当时确实是江西先看见的,江清山也勒住马,站得稍远一些,让江西上前去问了问。那女子说扭伤了脚,并再三恳求江清山能相助一二。江清山正郁闷,没心情与她周旋,十分不耐烦的让江西帮她送了个信。接着就打马回府了,所以根本没当回事。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