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窗外已经开始有了亮光。她感觉越来越疼了,终於忍不住直着嗓子叫了起来,「江清山!江清山!」
太疼了,她忍不住了,她害怕……
只听叽哩光啷一阵乱响,白嬷嬷失声尖叫一声,「二爷,你不能进来!」那个高大的人影已经疯一般的冲了进来。
一双有力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采澜,我在这里,你稳住!你一定好好的!」
姚采澜死死拉住他的手,一边喘着气,屋里灯影模糊,透过眼泪,她努力的想看清他的样子,「让我死吧,我不要这么疼……你好好的,看着石头,和铁锤……一定让他们好好的!」
江清山已经哭得不像样子,厉喝一声,「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有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手用力的握着她的,紧紧摇了几下,又胡乱抆了一把脸,忽然冷笑一声,「哼,姚采澜,你想的美!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品性,你要是活着还好些,你若是就这么狠心的撒手不管,那我也就不用顾忌了,保管你死了不到三天就抬进新夫人来,再弄几个美貌的姨娘。至於石头、铁锤,哼哼,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饶是下身疼得要命,饶是她心底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气的浑身都要抖了起来,「你!」你个白眼狼!
门外的哭声顿时一下子大了起来,几个孩子就都哭喊起来,「娘!娘!娘你不要死!」
啊,我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如果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不!我要亲眼看着他们长大!绝不能让他们落到狠心爹和黑心后母手里!
姚采澜换气着把头抬起来,用力对众人喊道,「用剪子剪!」
一屋子的人顿时都愣住了。
屋子里刹时安静下来。
姚采澜看众人冲疑着没有人动弹,急得喘着气又喊,「我是说真的!晚了就来不及了!」
江清山定定的看着姚采澜,片刻,转过头一挥手,「去拿剪子!」
……
姚采澜再次疼醒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天。
她的命终於保住了,她的第三个儿子也终於平安的生了下来。
这真要多亏了江清山请来的大夫比较齐全。
除了两个本县有名的富有经验的稳婆外,外面一溜儿还做着仨大夫。一个擅长妇科的,一个是萧右,还有一个是江清山军营中的一个军医。都是江清山临时「有病乱求医」命令他手下那帮如狼似虎的亲兵胡乱抓来的。
三个人都很不情愿,我们又不懂生孩子,让我们来有什么用?!萧右虽然也很担心姚采澜的状况,但心里也很有意见。这内院可不是个外男随便来的地方,这叫什么事啊!
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那个江清山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跟要吃人似的,好像随时要跟人拼命。这三位大夫嘟囔了几句,就都不敢再多话惹那位生气了,免得受了池鱼之灾。
没办法,坐着等吧。
也合该着姚采澜命大,这三个大夫在这场不一般的「战斗」中确实发挥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催产,侧切,缝伤口……三位大夫拟定方案由两位稳婆拼命忍住哆嗦负责实施,经过一番通力合作,这场危机终於过去了。这一大帮子人,还真是少了一个都不行啊。
姚采澜因为生产时失血过多,再加上还有伤口,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敢下地。这时候的麻药效果实在是不敢恭维,害得姚采澜又遭了大半个月的罪,才算好了一些。期间的辛苦之苦,一言难尽也。
由於身子虚弱,服的药太多了,这次姚采澜没敢自己奶孩子,破天荒的寻了一个奶娘。
按着姚采澜的思维习惯,江家的三少爷起名墩子。不久以后,随着大名府来的一封信,他正式有了大名,江玉轩。
江清山回起来那一幕便心有余悸,平日里便对姚采澜越发的上心,每天嘘寒问暖,过问她的各项事宜,唯恐她再出什么事。这种紧张过度让姚采澜时常觉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