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从何时起,卓文成也坐了过来,正巧许家姐妹对他的神箭术崇敬不已,每回膳后都要拉着他请教好久。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卓文成索性与她们同吃了。
随意挪动饭堂的桌椅本不应该,但他们每回都挑选些不惹人注目的角落,吃完还会将桌椅恢复原样。
夫子们看他们也没闹过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饭后空青和竹月率先离开,说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歇歇,但时归知道,他们仍在左右,只是不知隐匿到什么地方去了。
打决定让他们两人一起念书开始,时归就不只是将他们当成寻常暗卫看待了,自然也无所谓他们会不会时时刻刻跟着。
偏偏无论时归怎么说,两人始终坚持:“属下已认了您做主子,若连您的安危都无法周全,还谈何上进?”
后来也是实在无法,时归便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像是时不时就从眼前消失,又像是官学之外仍以暗卫的标准要求自己……官学三年,二人不光识得了圣贤,从死士营里练了数十年的本事也没丢掉。
便是时序都说:“以后他们若不想匿於暗处了,调去司礼监也能担任,正好司礼监还差几个提督太监。”
对此,空青和竹月只是微微垂首,只一眼没注意到的功夫,两人又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总归他们还没从官学毕业,时归便想着,以后的事还不算太着急,再拖上一拖也无甚大碍。
……
同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对於空青和竹月动不动就不见的行为,其余人也是见怪不怪,只卓文成随口问候了一句,转头又说起旁的事,并无刨根问底去探究的。
不知不觉中,时归和李见微走到了后面。
时归只觉自己的袖口微微一动,转头一看,正是李见微捉住了她的袖口,继而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时归问道。
李见微踌躇片刻,终於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藏了好多年的不解,缓缓问道:“时归,我能知道……你跟掌印大人是如何相处的吗?”
“啊?”时归愣住了。
李见微又是苦笑:“时归,你肯定不知道,在好早好早以前,约莫是刚认识你的那会儿,我其实挺讨厌你的。”
此话一出,时归直接停下了脚步。
她不曾想李见微会说出这样的话,又或者在几年前,她是有过这样的感觉的,只后来大家交情深了,过往的一些细枝末节,也就不宜再深究。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若时时沉湎过去,反是一种束缚。
李见微垂下头,并不敢去看时归的表情。
她的声音近乎呢喃,稍微一不仔细,就会被风吹散。
“当时我也是才入官学不到半年,送我来之前,母亲再三叮嘱我,切记要与同窗们打好关系,尤其是几位皇子公主,若能与其中哪怕只是一位交好的,那都是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