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明冬青一边翻书,一边捧着脸颊害羞地滚过来滚过去。

不过,这画上的男人两腿间怎么有根棍子呢?这棍子哪里来呀?一定得有根棍子才行吗?要是哥哥身上没有那怎么办?

「丫头,吃饭了。」周一刀在外头敲门,吓得原本专心忘我地研究《销魂宝监》的明冬青惊跳而起。

「哦……等……等等。」她抖着小手,把两本书全收回包裹里,本来想把包裹藏到床底下,又怕被耗子叼走,想来想去,只好先拿棉被盖着。

周一刀站在门外,看她同手向脚地走出门来。

「你脸怎么啦?红得像猴子屁股。」

明冬青紧张地抬手捧着脸,「有……有吗?什么猴子屁股?你不要胡说八道!」她佯怒道。

「我肚子好饿。」她快一步走在前头。

「这边!」周一刀拉住没头没脑就要往前冲的明冬青,「你尿急啊?往茅房冲那么快。」

明冬青咕哝着,装作没听到。

元胤昀说过中午无法赶回客栈,要他们先用膳,傍晚前会提早回来。明冬青一边低头扒饭,一边想起《销魂宝监》的内容,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周一刀身上瞄。

男人身上真的有带棍子吗?难怪女人打不过男人,好端端多带根凶器在身上,胜之不武嘛!

周一刀被瞧得浑身不自在,「干嘛?」这丫头从千夜坊回来就怪怪的,他想了想,狐疑地问:「夜明珠给你的包裹里放了什么?」总觉有些可疑。

明冬青怔住,这才想到周一刀会问,元胤昀说不准也会问。

「她给我的信,还有一些女孩儿家的东西,怎么你也想要?」她故意一脸讪笑地看着他。

「当我没问。」

「你会和哥哥说今天的事吗?」

「什么事?」

「你带我上青楼啊!」

周一刀嘴里的饭喷了出来,「拜托!是你求我……」

「你确实带我去了啊!」明冬青一脸无辜。

「你!」他颤抖着手,咬牙切齿地指着她,「恩将仇报啊你!」

「我才没这么不够义气,放心吧!」明冬青豪爽地拍了拍周一刀的肩膀,「你不说,我不说,今天的事哥哥绝不会知道。」嘿嘿!

周一刀瞪着她,「你发誓不说?」

明冬青抬起手指天立誓,「我如果说了,就罚自己一天不准吃饭,相反的如果你漏了口风,那就……」她眼睛骨碌碌转了转,最后试探性地道:「你身上的棍子会不见!」

「棍……」莫名其妙的周一刀会意过来,这会儿连碗也放下了,一手指着明冬青,中风似地抖个不停,「你你你……这丫头!」最毒妇人心啊!

「还有,你怎么会知道?」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家里又没人教她,怎么会知道这档子事?该不会……

「真的有棍子?」咦,谁可以借她一根?她不想打架打输入啊!虽然到目前为止她也没什么仇家就是了。

周一刀重重地叹了几口气,也难怪,这丫头和少爷打小就经常睡在一块,男人一觉睡醒总会有些特别的反应,这么说起来丫头名节早给少爷毁得差不多了!他疼惜地拍拍她的头,「男人的棍子只给他的女人用,你放心好了,我相信少爷这辈子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用,你委屈一点,他早晚会是你的。」

「你会帮我?」

周一刀点点头,「快吃饭吧!还有,以后在人前不要棍子来、棍子去,你是黄花大闺女,别让人笑话了。」他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明冬青是他妹子,他听了笑一笑也就算,在别人面前可不同。

这么神秘?明冬青胡乱点头,想到什么似地说:「一刀哥哥,能不能麻烦你晚点到街上帮我买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

「纸和墨宝,最好是厚一点的纸,牛皮也行。」她得做个假书皮把书包起来,省得那书被元胤昀发现后没收!

周一刀差一点又喷饭,这回他手直接探向明冬青额头,「没发烧?」

明冬青挥开他的手,干笑道:「我偶尔也会想发愤图强的嘛!」发愤图强地研究《销魂宝监》和《御男宝典》!

周一刀像看怪物似地看着明冬青半响。搞不好丫头突然醒悟,决心当个「才女」,让少爷更加倾心於她?

周一刀摇摇头,他才不信这丫头坚持得了三天,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也就答应了。

《御男宝典》都是字,明冬青看得很慢,倒是《销魂宝监》她一个下午就翻完了。唉,食色性也嘛!再说男女之事对她来说实在神秘得紧,她当然会想一窥究竟啦!

《销魂宝监》的最后一页,夹了张纸,说明包里里那瓶小瓶子的功用。

里头是药粉,无色无香,只要渗少许在水里或食物里,就能达到出其不意的催情功效。

什么是出其不意的催情功效?纸条只写了短短的几个字,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又不能去问周一刀,最后决定就照字面上说的去做吧!她打开桌上的水壶盖,也不知要倒多少,足足洒了半瓶药粉,左右找了半天,最后只好拿毛笔下去搅拌。

做完这偷鸡摸狗的事儿,她觉得有点紧张,决定到外头走走逛逛。反正现在就等元胤昀回客栈罗!

「看来我们收购『云织行』的事儿得缓一缓,『云织行』的秦老板和庆王爷据说交情匪浅,今日我们走访的结果也证明『云织行』庆王爷也有一份,时局未明的现在,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元胤昀站在窗边,一行人刚从外头回到客栈,先在他房里商议关於这次到雁城的主要目的。

「欸,老季,你一进门就狂喝水是怎么着?」未到用晚膳的时刻,周一刀跟厨房点了两盘小菜端进房,他离开房间点菜时季白在喝水,他端菜回来则见季白已经直接拿起水壶仰头灌了起来。

「渴啊!」在外头奔走一天,口干舌燥得紧,而且不知怎么着,他觉得身体越来越燥热了。

「你该不会虚火上升吧?」周一刀嘿嘿笑,没当一回事,把菜往桌上放。

正好由外头回来的明冬青,只见季白喝掉壶里最后一滴茶水,还不满足似地晃了晃水壶,大喊道:「小二……」

「谁小二啊?你把水喝光了别人喝啥?」周一刀白了他一眼,转身又去唤小二来换上一壶新的茶水。

明冬青瞪着季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你们……全都喝了?」不会怎样吧?

其实她刚刚是一路跑回客栈的,因为在外头心不在焉地逛着,突然想到万一那药粉有毒怎么办?怎知还是冲了一步!

季白以为小丫头在怪她没留元胤昀的份,大家同样都跑了一天,他渴,别人也渴啊!「不好意思,我实在喝太急了,一下子全喝光。」

「你全喝光?」明冬青脸色青了一半,又担心那药粉不知会不会致命,整个人忐忑了起来。

元胤昀走向她,「一刀去跟小二再要一壶,很快就回来。」他道她刚回客栈也渴了,「你去哪儿了?不是要一刀跟着你,否则哪里都不能去吗?」

「我……」她是趁周一刀溜进人家厨房里时偷溜的,只好撒谎,「我上茅房。」她双眼紧盯着季白,生怕他有个万一……

怎么办?季大叔就季白这个独子啊!「季大哥,你有没有觉得……」

「好热,这雁城怎么回事?都入秋了还热成这样?」季白走到窗边吹风,最后甚至开始拉扯衣服,接收到元胤昀警告地一瞥,只得干笑着,「我……我到外头去晃晃好了。」

他转身,却觉脚步虚浮,用力摇了摇头,「奇怪,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更糟的是,还真让周一刀那死厨子说中了,他现在觉得有一把火在他两腿间狂烧!烧得他都怀疑自己能走得出房门吗?

原本抱胸站在一旁的乌鸦察觉了不对劲,正想上前,周一刀提着水由外头回来,嘴里叨念不休,「枉费『至膳楼』还声名远播,这是什么态度?还要大爷我自个多提水……喂!」急着想夺门而出的季白猛地撞上周一刀,两人跌滚在地上,季白嘴里还发出一阵怪异的呻吟。

「搞什么……哦!我操你××的,死老季你给我起来!」被压在季白身下的周一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受不了……」谁快来帮他灭火啊!季白完全本能反应地,不停将下体用力往前顶。

周一刀火大,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爆骂出一连串粗口,翻过身就开始痛揍差点要直捣他后庭的混蛋。

「住手!」始终旁观的元胤昀也察觉了不对劲,乌鸦很快地分开两人,个别点了穴道,然后一把握住还趴在地上呻吟的季白手腕,扳过他的脸端详。

「老季中了媚药。」

屋内四个男人都一脸诧异,最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桌上空了的水壶,元胤昀神色阴惊,他想到的是,如果明冬青不是正巧离开,甚至喝了那壶茶水,他们一伙人又不在,后果不堪设想!

「把掌柜的给我找来!」他沉声喝道。

明冬青眼见事情就要闹大,她怎么样也不能让无辜的人替她背这黑锅,只好站出来道:「药是我下的。」

「你说什么?」元胤昀第一个反应是怀疑自己耳背。

「那壶水里的药是我放进去的,我本来……」明冬青羞红了脸,不敢看元胤昀,「我哪知道会被季大哥喝光……」越说头越低。

乌鸦和周一刀一脸恍然大悟。看来有人今晚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被季白破坏了,啧!老季啊老季,看你多坏事儿!

周一刀借机用力甩了季白两巴掌,一报差点被分桃的老鼠冤。

元胤昀几乎傻住,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他看向乌鸦,「他没事吧?」

「没事。」乌鸦解开周一刀的穴道,默契十足地和他一左一右架起季白,反正总有地方解决老季的问题,眼前先留地方给这小俩口把话讲清楚。

「那个……」周一刀不放心地回过头,「我说句话,少爷,这些年来大伙儿都瞧得清清楚楚,丫头眼里只有你啊!」而元胤昀又何尝不是?何必这么兜圈子让两个人都痛苦呢?

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季白开始呻吟,两人一刻也不敢再耽搁地把门带上。

只剩下两个人,却是一片沉默。元胤昀心还乱着,明冬青则垂着头。

「谁给你那东西?」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元胤昀决定先处理理智能解决的问题。

明冬青不想址别人下水,她抬起头,「我知道我误害季大哥是不对,我不知道你们会在这房间里谈事情,我以为只有我和你。」

元胤昀脸颊一热,但他只当明冬青不懂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他说不下去,如果今天喝了水的人是他呢?他有把握把持住吗?还是得像季白一样上青楼找女人?这些年来他始终忌讳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根本不愿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明冬青走向他,一双柔黄握住他的大掌,「你不要把我休了好不好?」她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元胤昀高大的身躯一震,「你胡说什么?」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明冬青咬住唇,「公公要我认定你一个人,我从小就相信你是我的夫君,可是你只想把我推给别人,这样的我已经是你的下堂妻了吧?」

「根本没有这回事!」他抓住她肩头,「谁敢这么说?我割了他舌头!」一旦事关明冬青名节与安危,他便无法再假装自己不在乎她。

他为了护她的名节费了多少苦心?虽然要她假扮他的男宠,让他们之间变得更加复杂,元胤昀承认自己不该一时昏头想出这种大胆而危险的计画。

真是一时昏头吗?他心里另一个声音突然这么问自己。

也许他根本只是找借口纵容自己想和她亲近的慾望罢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只想要你一个!」

这句表白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房,让他几乎无法自持,无法再一过自己冷静以对,「青儿……」他困难地开口,却惊觉小丫头已经难堪地掉下眼泪。

元胤昀所有的抗拒与坚持,立刻跟着那一滴滴的泪水融化。

她一个女孩儿家,要费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这些话说出口?和她比起来,自己简直像窝囊废一样!

元胤昀伸手揽她入怀,一接触到她柔软的身子,她的气息终於近在咫尺,他才明白他早已渴望她许久,久到像守候了一千年,如果不是命运太残酷,她值得匹配更优秀的男子,而不是一个毁容的他。

终究,他只能叹息,继续自困於这世人看来可笑至极的枷锁之中,只是这一回,他逼自己说出真心话。

「青儿,我答应你,无论你的人,你的心终究属於谁,这一生一世,我将只守着你。」不想让丑陋的自己占有美好的她,但他愿意,也心甘情愿一生只爱她一个,所有的一切也只给她一个。

明冬青将脸埋在他胸口,温热的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原来,只是被动地爱着,无法让心爱的人接受自己的爱情,会这么难受。

但眼前她只能耐心和他耗着,但愿终能守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