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散场了, 苟安松了一口气, 独自坐上一辆车, 她低着头, 没一会儿门开了,保镖夜朗面无表情地落座在她身边。
熟悉的气味笼罩了她,属於每一个噩梦惊醒后的午夜。
扭头望着保镖先生紧绷却依然英俊的侧颜,苟安这一瞬间才感觉到一点点的雀跃,趁着司机开车, 她借着裙摆的掩饰, 小心翼翼地伸手挠了挠身边人的手掌心。
夜朗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垂眼看过来。
满眼是倾慕的大小姐双眼亮晶晶地, 微微仰着脑袋望着他, 小声地说:「我自由啦。」
已经没关系了, 你快来向我表白。
——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是这样的。
可能是自己的眼睛并不会说话, 苟安只是看见保镖先生麻木地把自己的脑袋转了回去,只有苟安孜孜不倦地挠他掌心时,耳尖微微泛红作为唯一的反应。
可是他从头至尾一句话不说,最后就连手也收回去放到了膝盖上。
梦里,苟安只想要伸手去摇在铺天盖地的失落中试图找到一丝慰借、强颜欢笑的苟大小姐,想要大声地提醒她:别冲他笑了,他根本从头到尾都在讨厌你!
她永远等不来她的保镖先生。
……
就像是自动触发了保护机制,苟安惊醒过来——
不意外地发现眼泪都弄湿了半边枕头,梦里的无力和垂死挣扎席卷了她,以至於醒来后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像是胸口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呼吸不过来。
抬起手抆了抆眼泪,看看床头的电子锺才半夜两点,她口干舌燥准备下楼去给自己倒一杯冰水——
打开房门,走廊昏黄的灯光带来的熟悉感让她觉得不妙。
果然一转头,就对视上了一双带着微惊讶的双眼。
站在走廊的人显然没想到房门会突然打开,原本是背靠着墙单腿支撑,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会儿也被吓了一跳,就这样失去语言地与门后的小姑娘对视。
周围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夜朗的目光扫过门后穿着睡裙,眼角湿润泛红的人,长发垂落在她的肩膀,她的锁骨就这样隐秘在发丝的阴影中,现在的她看上去脆弱的一根手指都能碾死——
“噩梦?”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所以开口了。
没想到提出这个疑问后,却看见原本面无表情的苟大小姐突然变了脸色,窍细的手指死死地抠着门边,指尖都因为过於用力泛白。
“你以后不要站在我的房间门口。”
苟安说,声音平静。
夜朗看了看时间,原本他准备守夜到四点,等小区保安换班开始巡逻,就回家。
这会儿被拒绝守夜,他也不知道去哪,只是觉得被拒绝的很莫名其妙,难得反驳了句:“我在这,没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