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2 / 2)

胡善围 暮兰舟 3108 字 4个月前

沐春许久没有摸弓箭,手有些生,前三箭都射空了,倒是阿雷端着燧发枪劈里啪啦扣动*屏蔽的关键字*,得了肥兔子一只。

廉颇老矣,尚能射否?沐春平生第一次开始自我怀疑。

阿雷和胡善围半蹲在一块山石上,「……你看着上头用来瞄准的小孔,左右眼睛一睁一闭试一试,瞄准的时候不要抖。」

阿雷教胡善围如何使用燧发枪,猎物是一只野鶏。

胡善围说道:「不是我想抖,这枪好重。」

阿雷:「那就尽量别抖,调整呼吸,你觉得有信心的时候就开枪。」

啪!

燧发枪的后坐力像是狠狠的给了胡善围左边肩窝一拳,这一枪当然打偏了,野鶏吓得屁滚尿流。

一旁沐春拉弓射箭,一箭中地,用最原始的方法狩猎成功。

「不玩了,不玩了。」胡善围揉着肩膀,「再玩老命都快玩没了。」

胡善围今年四十七周岁,在这个时代算是土埋半截的「老人」。

阿雷体贴的给胡善围揉肩膀,「姐姐才不老。」

这时沐春拍马捡了野鶏回来,「今晚把这只鶏炖了,给你姐姐报仇。」

「君子报仇,说报就报,不用等晚上。」阿雷指着山下的清泉,「我们把猎物烤了吃。」

宠女狂魔沐春当然依着阿雷,三人到了溪边,沐春提着猎物开膛破肚,处理干净,胡善围垒砌石头当临时炉灶,阿雷去了树林捡树枝生火,分工明确,配合默契,这是他们以前在云南经常做的。

此时气氛轻松融洽,像是回到了昆明隐居时的安逸时光。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很难找到能适合的木头,阿雷干脆捡起地上的椭圆形的松果,这种东西含着油脂,烧起来很是痛快。

阿雷捡着松果,身后蓦地传来沙沙之声,阿雷立刻警惕起来,担心有野兽,遂拿起背后的燧发枪,迅速转身,枪口对准。

「别动手,自己人。」来人居然是朱瞻壑。

阿雷松了一口气,放下枪,「你不是进宫躲着你父亲吗?怎么跑到牛首山了?」

朱瞻壑自来熟的帮忙捡松果,叹道:「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我进了宫,去了柔仪殿皇祖母梓宫那里,刚好遇到太子早上给仁孝皇后上香,换供品,见我来了,太子拿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一会问我最近读了什么书,一会又说皇上亲征,这时候差不多打到那里去了,后来还要留我在宫里吃饭。」

朱瞻壑无奈的耸肩,「大堂哥跟着皇上亲征去了,我在东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和太子这种大人说话聊天累死个人,就借口说父王和母亲还在王府等我,提前出宫了。」

回家是不可能,等於从狼窝跑到虎穴,朱瞻壑想到昨晚沐春说过要来牛首山打猎,便跑来躲清静。

阿雷对此深表同情,「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朱瞻壑指着阿雷背着的燧发枪,「我听到枪声寻过来的。」

两人用衣服兜着松果,去了溪水边,沐春已经用木棍穿着猎物,弄好的烤架,万事俱备,只欠柴火。

一看到阴魂不散的朱瞻壑,沐春笑容不在。

朱瞻壑把松果堆在旁边,解释一番,「……太子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话比以前多了好多,比我爹还能说。」

胡善围晓得太子放飞自我了,说道:「小孩子不要在背后议论大人。」

老朱家的人都走极端,皇长孙朱瞻基是个锯嘴葫芦,啥都不说,嘴巴比河蚌还严实。

朱瞻壑则是啥都说,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朱瞻壑拍着胸脯,逞强说道:「胡尚宫,我不小了。」

难得出来玩一次,胡善围不想把暗流涌动的宫廷斗争扯到这里来,故意转换话题,说道:「是是是,你不小了,你是个成熟的大男人的,你是不是可以帮忙升火呢?我有些饿了,什么时候吃到香喷喷的烤肉?」

朱瞻壑遂用火镰打火,鼓着腮帮子吹气,火苗迅速蔓延开来,松果油脂多,易燃易爆/炸,发出劈啪之声。

阿雷坐在火堆旁边抆枪,枪膛若不干净,极容易炸膛,有些运气不好的人,半张脸都会被炸烂。

听到火堆松果发出的动静,阿雷觉得不安全,顺手提着朱瞻壑后脖子的衣服领子,把他的脑袋往后拽,「离火堆远一点,小心火苗崩到眼睛。」

沐春正在往肉块上撒盐,看到阿雷关心朱瞻壑,手指头还碰到了他的后颈,顿时不好了,这盐仿佛洒在了心里,各种滋味涌上来。

「我来烧火。」沐春施展洪荒之力,单手把跪趴在火堆旁的朱瞻壑提起来,放到一旁,「松果不够,你再去林子里捡一些过来。」

朱瞻壑摸着后颈,一点都不恼,嘿嘿笑着去捡松果。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朱瞻壑天真纯洁的样子,沐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心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朱瞻壑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傻大个,没多少心眼。

沐春决定待会吃饭的时候,多分给朱瞻壑一块肉吃。

且说大家各司其职,爲了午饭努力,却不知林子有人暗中观察他们四人。

正是汉王朱高煦。

且说汉王教子,亲爹亲征去了,无人妨碍他教训儿子,说话便重了些,还动了手,把朱瞻壑逼得离家出走。

朱瞻壑从五岁开始就玩这一招,汉王已经习惯了,汉王妃心疼儿子,劝汉王:「他如今大了,要面子,你又打又駡的,他怎么受得了。」

汉王自然是说「慈母多败儿」,汉王妃不愿意了,怼过去,「王爷总是拿壑儿和东宫的朱瞻基比较,可是太子教朱瞻基的时候打过没?駡过没?朱瞻基照样样样都出众,压壑儿一头,子不教,父之过,王爷该反思自己教育方法不对了。」

汉王气得语塞,在王府生闷气,下令管家晚上不要去找朱瞻壑了,由得他去。

翌日,宫里的眼綫来报,说朱瞻壑进宫了,在柔仪殿遇到太子,太子和他说了好多话云云。

只要涉及太子,汉王就来了精神,想把儿子叫过来,一五一十复述太子和他说了些啥,遂派人在宫门口守株待儿,跟踪朱瞻壑来到牛首山。

汉王只想找儿子,却没想偶遇了胡善围姐妹——以及,一个神秘的男人。

由於隔得太远,望远镜看到的人脸很是模糊,汉王认不清这个男人是谁。

但是,男人和胡尚宫很是亲密,男人生火吹气,满面尘灰烟火色,去了溪边洗脸,胡尚宫拿着帕子,蘸着溪水,给男人抆脸。

洗干净了,男人握着胡尚宫的手搓揉,还把她的手放在颈脖处暖着!

这一幕冲击力太强了,偷窥的汉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接着看,这一看不得了,他看见男人正在亲吻胡尚宫的脸颊!

原来胡尚宫的绯闻不是空穴来风,一个女官,不安分守己在宫里待着,每天出入宫廷,原来回家照顾妹妹是假,和男人相会才是真。

这个被胡尚宫「金屋藏娇」的野男人是谁?

而且,从儿子的表现来看,儿子应该认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