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
终要归家。
纵有万分不舍,春早还是严格遵守规矩,实行三不让:不让送出门,不让送下楼,不让送回家——出分后再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另做更改。
原也无可奈何地陪她到门口,他猜,他足以给自己颁一个“史上第一憋屈男友”奖状。
他懒懒立在那里,垂眼看躬身换鞋的女生。
跟啃榛果的小松鼠一样,脑袋毛茸茸,看起来手感极佳。
好想伸手揉一下。他曲了曲指节,意图克制,不过,他为什么要克制,她已经是他女朋友了好吗,於是再不犹豫地,欠欠上手。
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使劲一搓,春早诧异扬眸,满脸“搞毛啊。”
她三两下抚平蓬乱的发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可原也身量高她不止一头,追逐打闹时还得一蹦一跳。
男生爽朗地笑着,边跑边避,最后被逼靠到墙边,在春早的怒视里,他没辙地老老实实俯低脑门,让她肆无忌惮报复回来。
两人第二次回玄关道别。
春早回身,正要去开门,忽的,门把被一只手提前握住,青筋凸出,在使力。
原也体型差偏大的身形直罩而来,只是略一抬手,就如危墙将倾,将她困於其中。
春早鼻息微紧。
当下的间隙,都没办法轻易回头问句怎么了。
背后的人也没出声。难以捉摸,也呼之欲出。
空气里难舍的胶着就是谜底。对峙了几秒,春早决定先发制人,在极为有限的空间扭转回身体。
在对上男生夜色般深黑的眸子的同一刻,他就劈头靠过来。
春早心跳骤停,呼吸骤停。
原也吻了她。
一个很草率,很轻微,也很迅疾的吻,毫无征兆,连发生都不那么真切,像是气泡破裂,像一片细小的雪顷刻融化在她唇边,甚至是——都没有亲准位置,只贴到了她的嘴角,以他同样凉而软的唇。
但依然如过电。
背脊大片地发麻,腹部也是,末梢神经失序,脚尖都忍不住绷紧。
两个人的脸都汹涌地红起来。
春早怔然失语好多秒,才抬手摸住嘴唇:“你……”心脏悬颤到卡壳,无法质询。
原也静了会,睫毛耷下来,不自然地解释:“我想先问的。”
他是想先问的,要不要吻别。——这是借口,真实是,他想吻她,不可抑制地想吻她,没有理由,无关一切。
所以。
在她回头的那一秒。
他一个字都等不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个树洞
◎谶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