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现在的政儿是一只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立刻投入满分信任的傻白甜祖龙崽崽?

朱襄在心里嘟囔,暴戾顽劣?春花女士,你果然是在胡扯。

他闭上眼,抱着自家乖巧的祖龙崽崽,美滋滋入睡。

……

周赧王五十三年(公元前262年),地处秦、魏、赵、楚四国交汇处的韩国再次被揍,秦国占据了韩国野王,兵锋直指韩国上党郡。

上党郡是被太行山、王屋山、太岳山环绕的一处高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此战已经延续一年多,秦军兵士疲顿,十分艰苦。秦将王齕暂时命秦军驻扎野王休整。

为振奋士气,刚戴冠的公子子楚自请前往野王劳军。

公子子楚的父亲安国君前年刚被立为太子。身为安国君最宠爱的华阳夫人的养子,若安国君能顺利继位,公子子楚将来肯定也会被立为太子。所以公子子楚自请前来劳军,秦军上下士气大震。

这如今十分风光的公子子楚,就是年前刚从赵国逃回国的秦国质子异人。

如今虽已经步入金秋,但天气并不算太凉,军中的壮士们训练时都还赤着上半身,热汗淋漓。公子子楚却早早披上了裘衣。

裘衣即用毛皮制作成的衣服。公子子楚所穿的裘衣为羔羊皮制作而成的白色裘衣,裘衣外面罩着一件黑色锦缎所做成的的裼衣,衬得他脸色愈发雪白。

公子子楚坐在火盆前,一边阅读竹简,一边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多年窘迫的质子生涯让他身体不是太好。华阳夫人心疼他,本想让他在秦国多养一阵子。好不容易回到秦国,公子子楚自然要抓住机会在祖父面前展现才华,所以劝住了养母,前来野王劳军。

野王和上党都与赵国毗邻。他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就能眺望到赵国边境的旗帜。

那是他曾经有着许多不堪经历的地方。

帐篷的帘子从外面被撩起,一位佩剑布衣壮士匆匆进入帐篷,跪拜道:“主父,邯郸传来消息,朱襄公确已将幼主带回家。”

公子子楚放下竹简,指着旁边坐垫,让下仆坐下后,慢悠悠道:“为了孩子去求朱襄原谅,她勉强算得上慈母了。朱襄心软收留她,雪恐怕闹了许久吧?”

下仆神情稍显尴尬:“主父,吕不韦的心腹打探到,华阳夫人与夏夫人都在为主父张罗新夫人后,主母仅将幼主丢弃在朱襄公门前,她自己早几日就和吕不韦的心腹逃离了邯郸。逃离之前,主母对幼主也不是很好,幼主都快瘦脱相了。”

“而且,而且……”下仆表情变换了一下,小声道,“主母好像和吕不韦留下的那位心腹有染,周围人都说,主母是那个富商的新妇。”

公子子楚猛地抬头,神情愕然。

半晌,他扶额大笑:“真不愧是她。好,好,看来她以后会成为让吕不韦很舒心的盟友,我可以放心了。只收养外甥,不用理睬令人厌恶的阿姊,朱襄也松了口气吧。”

主父听到主母丢下幼主跟人跑了,居然还笑得如此畅快。下仆的表情更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