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不知道老是在他家顺猪顺鸡顺鸭还骂他无用胆小鼠辈的廉将军,能不能打得过荀子。
见朱襄不断赔笑,荀况冷哼了一声:“他们的技艺有些作用,但言论怪诞鄙陋,不正衣冠,举止散漫,耽於享受,轻慢礼节,不愿意承担劳苦的工作,遇到危险只知道苟且偷安,遇到辱骂只知道忍让毫无廉耻之心,是天下的祸害!你绝不可学他们!”
朱襄的脸随着荀况的骂声不断涨红。
如果相和是墨家,其他且不提,他们绝对和不爱劳动耽於享受苟且偷安毫无廉耻扯不上一丁点的关系吧?!
朱襄怎么觉得,荀子是在指桑骂槐的进阶版,听着是指桑骂槐,其实就是在骂桑树呢?
不正衣冠轻慢礼节,举止怪诞耽於享受,遇到侮辱只会唯唯诺诺苟且偷安……朱襄感觉自己膝盖骨都快被荀子的宽剑大风车拍碎了。
“听到没有,绝对不可以学!”荀况板着脸严肃道。
朱襄:“……”荀子,你真的是在骂墨家,不是在骂我吗?!
……
朱襄在努力琢磨荀子是不是在骂他的时候,熟睡的嬴小政再次进入了梦境房间。
进入梦境房间时,嬴小政还愣了一下。
以前他扳着手指头数着何时进入梦境房间。进入梦境房间是他躲避痛苦现实的避风港。
被舅父收养后,嬴小政日子过得太惬意,每日吃喝玩乐,被舅父顶在脖子上乱逛,居然忘记了数进入梦境房间的日子。
嬴小政愣神了一会儿,智商逐渐加一、加一、加一。他软萌可爱,总带着些好奇和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和理智。
嬴小政走到未来自己的虚影旁端坐,思索这几日的见闻。
虽然他在现实中老是“想不明白”“越想越困”“好难啊,不想了”,但他还是努力地记下了一些他认为应该记下的事。
比如尿床……
嬴小政将自己的脑袋狠狠砸在梦境的桌子上。
梦中不会疼。
但他好想用疼痛来转移自己心里的羞耻感!
我来舅父家里这十日,究竟干了些什么啊!
尿床?玩木头狗的时候学狗叫?拽着布老虎的尾巴学荀子舞剑?把编草玩具藏进舅父头发里?
“朕还是个孩童,朕只是个孩童,做些符合孩童年龄的事很正常。”嬴小政双手抓紧裤腿絮絮叨叨,不断说服自己。
他念了许久,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才开始思索真正的问题。
嬴小政低下头,扯着脖子上的红绳,拿出一块玉玦。
这玉玦挂在现实中的他的脖子上。梦境中,他能将所穿衣物带进来,脖子上的玉玦自然也能带进来。
现实中的他只觉得玉玦眼熟,进入梦境房间后,嬴小政一眼就认出了这一方玉玦的来历。
六国皆重白玉,唯独秦以黑为尊,贵族玉石饰品以青黑色为主,尤其偏爱蓝田玉。
这块玉玦,就是上好的蓝田水苍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