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小政对着雪使劲挥手:“舅母!舅母!我衣服汗湿了!”
老秦王看向雪,冷着脸吩咐道:“为政儿更衣。”
“是!”雪立刻疾步上前,抱起嬴小政,往装着嬴小政衣物的马车跑去。
“小心脚下!”朱襄叮嘱,“我去做大餐,粥粉饭面,雪想吃什么?”
“政儿要吃土豆粉!”“做政儿想吃的。”
嬴小政和雪前后答道。
挑剔地看着雪的老秦王,现在眼中冷漠才稍淡一些。
孩童难免对养大他的“母亲”心存眷恋,就像他曾经有能力驱逐母后所有影响,却仍旧犹豫了许多年一样。
一个出身低微,不会有其他孩子,一心一意对待政儿的“母亲”,确实最好控制。他被政儿说服了。
“朱襄,政儿才四五岁,他满口利益,你不寒心?”老秦王站在蹲在地上生火做饭的朱襄身旁,促狭道。
朱襄头也不抬,丝毫不畏惧:“我可骄傲了,就是有点心酸。是我没护好政儿,才让政儿才四五岁就要明白这么多事。”
老秦王见朱襄的话不作伪,还真满脸骄傲满脸心疼,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点堵。
“政儿居然驳斥我的话,你不担心他惹恼我?”老秦王继续问道。
朱襄一边往水里倒茱萸油,一边道:“蔺公曾说,秦公子可以有野心,有城府,唯独不可平庸昏庸。”
老秦王一愣,然后长叹一声:“蔺卿真乃我知己。即便蔺卿已老,我也希望蔺卿入秦。我愿意为蔺卿养老。”
朱襄闷头往锅里丢从老秦王物资里扒拉的肉骨头熬汤。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蔺公真的入秦,恐怕老秦王就不是这副态度了。
“君上,说到蔺公,我有事相求。”朱襄道。
老秦王笑道:“你这是给我提的第三个要求了,说吧。”
朱襄道:“我知道君上了解赵国消息。若蔺公和廉公老病归乡,请准许我偷偷前去探望。”
“老病归乡”是委婉的说法,其含义是,扶棺归乡。
老秦王笑容淡去,眉头紧锁。
半晌,他叹气道:“去吧。到时把政儿一同带去,给蔺卿磕个头。雪姬留在咸阳。”
朱襄心中不意外老秦王的要求,但他仍旧难免生出些许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