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王想了想能管得住朱襄的人,除了一众老人之外,就是朱襄的夫人雪姬。就算他不将雪姬留在咸阳牵制朱襄,以雪姬的身体,也经不住长途跋涉。

范雎想了想,的确如此。

虽然家里几个老家伙身体都还算硬朗,但南方有瘴气,他们经不起折腾。

“可以让他们给朱襄写信,与君上的诏令一同送给朱襄。”范雎道,“虽然君上舍不得伤到朱襄,但若是长辈的戒尺,朱襄还是应该多挨几下。”

老秦王同意了范雎的建议。

他本来想直接当做没有发现朱襄在此事上的僭越,但范雎十分公正,强烈要求惩罚朱襄,他也觉得该给朱襄一点小小的教训。

比如看着朱襄被家里几位长辈追着揍。

老秦王将这件事交给了范雎,让范雎转告朱襄家中的长辈。

荀子掰断了椅子把手,廉颇拍裂了桌子,白起捏碎了手中的木珠子。

几个朱襄的同辈友人本来很生气,见到长辈比他们更生气的模样,忍不住抖了抖。

子楚拢了拢衣袍,道:“朱襄、朱襄也是好意,不想见到黔中荒芜。”

他向蔺贽使眼色。

你就在那里干看着吗!赶紧替朱襄说好话!

蔺贽回过神,叹着气道:“朱襄,该揍!”

子楚:“……”朱襄白给你送腊肠了!

蔺贽道:“若不是君上心胸宽广,就凭他擅自离开蜀郡,就可以治他的罪!何况他居然将公子政单独留在成都,这是照顾公子政的人该做的事吗?这也是杀头的大罪!”

子楚:“咳咳咳!”蔺贽你给我闭嘴!你对得起你吃下去的腊肠吗!

子楚心里很酸涩。蔺贽对朱襄喊打喊杀,朱襄送蔺贽腊肠;自己担心朱襄的安全,朱襄那竖子只给自己送咸菜。

“君上同意朱襄南下散心,并非让朱襄在蜀郡任职,所以朱襄不算擅离职守。”荀子在心中过了一遍秦律后,道,“朱襄奉王令南下指导耕种,无论是蜀郡、巴郡还是黔中郡,以王令的内容,他都能去。”

范雎点头:“无论是诏令还是对外宣称的内容,朱襄都是南下指导种田,确实并没有规定必须留在蜀郡,只是朱襄一直自己说着入蜀而已。朱襄虽然有时候少根弦,但在这种大事上不会乱来。他离开蜀郡时,一定思考过自己是否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