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板着脸道:“你们去,宫里的侍卫力气没你们大。”

两个膀大腰粗的儒者立刻上前,把嬴小政死死按住,一动也不能动。

嬴小政眼泪哗啦啦往外流,还没流出来就被早就准备好的御医在眼角抆干。

脸上有伤,正在敷药,不能沾到眼泪。御医可太熟练了。

蔡泽掏出一方手帕叠好,塞进嬴小政嘴里:“太疼了就咬住。”

嬴小政咬住手帕,冷酷的秦太子疼得鼻涕泡泡都冒了出来。

疼啊,太疼了。

他后悔了。

他就伤一下便好,为何要站着让赵姬多扔那么多东西?

舅父舅母救命!

蔡泽看着嬴小政疼得扭曲的表情,心里骂了一声“活该”,却不由红了眼眶。

他抆了抆眼角,眼角越抆越红。

最后他放弃了,流着泪对嬴小政道:“政儿,那个女人在丢了你后,就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你这条命是朱襄和雪姬养大的,是蔺翁、荀翁、廉翁带大的。你想想你受伤,究竟谁会为你疼!你对得起他们吗!”

一向谨慎持重的蔡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秦王后为“那个女人”,众人心里惊骇不已。

相国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会遭人毁誉吗!

嬴小政咬着手帕“呜呜”了两声,肩膀垮了下来,就像是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不过很快,他又试图跳起来。

疼!太疼了!

华阳太后捶胸顿足,哭声把嬴小政的“呜呜”声完全压了下去,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雪姬,谁劝都止不住。

夏太后一边劝慰华阳太后,一边心里又焦急又后怕。

她曾以为母子没有隔夜仇,试图与赵姬交好,联合起来压制华阳太后。

谁想赵姬居然如此愚蠢?

还好她看到赵姬被子楚冷落后就赶紧收手,没有再听娘家的话。

夏太后想着自己娘家派来的那些人,心里愁极了。

希望这次风暴不会波及到他们。如果波及到……夏太后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波及到,她也没办法。

子楚是一个十分合格的秦王,不会对生母心软。她会比以前更老实低调,绝不给子楚惹乱子。

她是自私的。她对娘家已经仁至义尽,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富贵终老。

“此事绝不传出去,以免他人说政儿不是。”华阳太后哭得六神无主,夏太后只能站出来,“此地的宫人全部就地格杀。”

华阳太后抹了一把眼泪:“先把政儿带走,去我的宫里!我就该让政儿住我宫里,我怎么这么蠢,我没保护好政儿!”

她一边哭一边命令人把嬴小政抬进她坐的轿子。

身上伤口经过初步处理,疼得直打哆嗦的嬴小政根本不敢让人碰,自己爬上了轿子。

他坐在轿子中,吐出手帕,带着哭腔道:“可疼死我了,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