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群读书人以“考古发现先贤埋在地下和墙中的真正典籍”为由,依托古人重新注释经书,推举《左传春秋》《毛诗》等与其抗争,因挖出来的竹简是用大小篆书书写,称“古文经”。

因顶尖官僚阶层挤不进去,他们便效仿先贤,在地方上开私学,大收门徒,将“古文经”学问下沉,与只肯传家导致思想僵硬的“今文经”相抗衡。

刘备的老师卢植,就是“古文经”一派重要人士。

“古文经”和“今文经”斗争白热化的时候,遇到黄巾起义,一波把汉朝统治基础摧毁。而后便成了军阀混战,便没人再提什么学术争斗。

但因为“古文经”广开私学,打破学术垄断,淡化师生故吏关系,所以在三国并立的时候,官吏人数是占优势的。

曹操当时广开天下求贤令,也有打破两汉时学阀垄断的念头。

只是他管不住下半身睡人婶婶,害死了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曹昂,之后的继承人曹丕施政才华和储君地位都不如曹昂,妥协接受了九品中正制。

古文经和今文经的学术争斗统一了,但洗牌变成了另一种学阀,造就了更加尾大不掉的世家。

后世考古学界为了赚经费,重新掀起了古文经和今文经的争论。

有争论才有论文,大家都理解。这和政治没什么关系了,只和经费、职称有关。

朱襄这等和四书五经毫无关系的出差搭子耳濡目染,听了不少八卦。

嬴小政说起家传书卷典籍时,朱襄就想起这件事,将贯穿西汉末年到整个东汉的古今经文之争改头换面,以推测的口吻聊了一下,给嬴小政打了一个预防针。

嬴小政满脸嫌弃:“咦,家中藏了几卷破竹卷,就要声称拥有这些经书的解释权。别人与他解释不通就是错的,别人与他解释一致就是学他的。那这满朝读书做官的人,岂不都是他门下的人。国君要不要给他当啊?”

朱襄眨了眨眼,道:“怎么不可呢?”

嬴小政鼻子喷气:“我把他书焚了,人坑了,我看他还可不可!”

扁鹊:“咳咳咳咳!”他被吓得呛到了。

朱襄大笑着把嬴小政的脑袋往怀里按,使劲揉搓,把嬴小政学他不爱戴冠时的不伦不类高马尾揉散。

“你啊,少说些这等充满戾气的话。你和荀子就学了这么点本事?人能砍,人心能砍?就和舅父不让你与成蟜吃糖,你和成蟜就偏要躲在被窝里吃一样。越是禁止,世人就越想学。”

嬴小政懒得护住脑袋,让舅父随便揉搓:“啊,那舅父说如何?”

朱襄松开嬴小政乱糟糟的脑袋,道:“自己想。你才是未来的秦王,别什么都指望别人。”

嬴小政嘟囔:“我没指望。好吧,算了算了,舅父总是这样,给我提出很多个问题,从来不给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