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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思念不顶用,宜鸾在乎的只有一点,“他会来接我吗?我病成这样,就要死了。”

心里的希冀不切实际,她也知道。果然排云没有顺着她的意愿说,避重就轻道:“殿下只要按时吃药,就会好起来的。殿下以前从不生病,身底子好着呢。”

宜鸾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少帝还没亲政,做不了主,两国联姻也不是他决定的,是鄢太后的意思。西陵和渤海国常年交兵,要想止息兵戈,联姻是最快最便捷的手段。牺牲一位公主的一生,运气好,能换来十年太平。十年太平,对当权者来说,实在很合算。

犹记得离城那天,百姓满含热泪,山呼万岁,人人把她当英雄,但谁也不在乎她心里的想法。

排云对此同样避而不谈,今天终於忍不住了,蹲在脚踏上问:“要是能选,殿下还愿意来和亲吗?臣听说渤海国撤兵了,不会再打仗了。”

宜鸾觉得丧气,什么叫“还”?自己从来没有愿意过。

冲冲调转目光,她喘了口气,“我现在……命悬一线,感受不到荣耀。”边说边合上了眼,“谁爱来谁来……反正我不来。”

她想回家,死也要魂归故里,但路途太遥远,她怕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不过渤海国君倒没亏待她,依照规制很隆重地接待了她,除了站得很远怕被传染,一切也算体面。给她安排了奢华的宫殿,派医术精湛的太医替她治病,还亲口承诺,仲春时节就迎她做皇后。

算算时间,仲春将至,渤海国的仲春,枝头还挂着冰霜呢……真是让人绝望啊。

宜鸾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早说这渤海国克她,连药都不起作用。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个女子的嗓音飘进来,语调谦卑地和排云商议着:“听说殿下的病好些了,宫中已经开始预备婚仪了。陛下派臣来,看看殿下可有什么吩咐。渤海国与西陵的仪制不同,殿下若有想法就告知臣,臣向陛下回禀。”

排云忧心忡忡,回头望了眼,“殿下还未大安,婚仪劳顿,恐怕经受不住。”

女官闻言正了正脸色,转而又换上和软的语调,掖着两手道:“两国联姻,大局为重。殿下身体虽然不豫,我国却要信守对西陵的承诺,先完婚,再封后,以保两国百年之好。所以还请殿下勉为其难,到了日子,请太医用参汤吊着,至少见过百官,也算有了交代。”

他们只要交代,不管人死活,陪同宜鸾来渤海的傅母心里着急,想了想道:“这样吧,请陛下移驾,来看望我们长公主一眼。若是陛下觉得长公主的身体能应付,婚仪就照常举行。”

可惜这话并未得到认可,那女官笑着,微呵了呵腰道:“西山皇陵建成,陛下亲自查验去了,不在宫中。临行前命臣督办,臣也是奉命行事,不敢怠慢。”

傅母抿紧了唇,知道再商量也是枉然。自从长公主进了龙泉府,她们见过许多渤海女官,唯独面前这位,和寻常的不一样。她容貌姣好,嘴上客套,眉眼间却暗藏凌厉。

傅母只得退一步,“不知内人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