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天渊池了,东岸长亭边的那棵大柳树轻摇着枝叶,在月色衬托下轮廓分外旖旎。仔细看,好像还不曾见到有人,自己来得早了些,倒也便於匿藏。
回了回身,示意侍女站远些,别坏了她的好事。自己摸着黑,悄悄到了柳树下。
他会来吧?她心头突突地跳。翘首盼望了半晌,见一个颀秀的身影,踏着如练的夜色缓步走来了。太傅其人,实在是风度非凡,有一瞬让她产生错觉,仿佛他就是为她而来。甜蜜霎时在心头弥漫,人也有些陶陶然了。
趁着他还未到跟前,得先隐藏起来,别让他发现端倪折返。这柳树粗壮的枝干,很好地遮挡了她的身形,待太傅走到树下,她才从树后挪出来,含羞带怯地唤了他一声。
结果太傅发现是她,不由蹙眉,话也不愿意说一句,转身就要走。
清河郡主着急起来,赶忙拦住了他的去路。说实在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草草咽下苦涩,带着颤抖的声调问他:“为何一见是我,太傅就急於离开?”
她张着双臂,太傅走不脱,也许有人觉得美人示好,是身为男子的荣耀,但他并不这样认为。一厢情愿的青睐,只会让人觉得厌烦,他的良好修养保证他不会失了风度,然而清河郡主触及的底线,却也让他不能容忍。
“有人奏报,说陛下约我商谈要事,我奉命前来,见到的却是郡主。郡主不觉得假传圣谕,有不臣之嫌吗?”
清河郡主愣了下,“我的侍女并未说起,是借着陛下名头约见了太傅啊,这件事我不知情。”
太傅没有同她理论的兴致,“郡主现在知道也不晚。永乐殿中还有要务,恕我不能奉陪了。”
他说完,见她仍旧没有收回手的打算,只得选择绕道。结果刚迈出一步,清河郡主又堵住了他的前路,甚至因为来势太汹汹,两下里就要撞上了。
还好太傅眼疾手快,抬手撑开了距离,但慌乱中的一扶肩,似乎让清河郡主尝到了一点甜头。
那双执笔的手,竟也温暖有力呢。她赧然想着,口中软语温存,“太傅既然来了,何不听我说两句心里话。”
然而太傅对她的心里话并不感兴趣,疏离道:“我与令尊同朝为官,平时只有政事上的往来,私交亦平平。与郡主,自觉没有什么可商谈的。”
他一直油盐不进,很让人苦恼。清河郡主道:“太傅绝顶聪明,我对太傅的心,料太傅早就知道了。我日日从家里跑出来找你,是为什么?我厚着脸皮进华光殿求学,又是为什么?太傅如何不能体谅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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