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余干点着头,“所以,我们大理寺所作所为不仅不会遭受到陛下的责罚,反而陛下是支持的。
毕竟是他南阳苟且在先,派一个将军来狙杀大理寺的人,此等狼子野心如何直接放任不管?
所以,殿下你在这,陛下只会看到你为大齐出头的拳拳之心。只会褒奖有加,是也不是?”
李钦的神色愈发犹豫起来。余干说的这些他自然也懂,说的也没有错。
若是朱宸是一个普通的藩王世子,都不用余干多说,他自己在知道这情况之后就直接出头了。
绝对利大於弊。
但问题就是这位是南阳王的世子,南阳王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稍一不当,引起南阳和大齐的全面争端,那就完了。
他区区一个皇子根本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余干直接看出了李钦此刻旳想法,继续道,“殿下是否担心因为这样做事会让南阳王反抗。其实无需有这个忧虑。
我们只是对世子进行例行询问。再说了,你以皇子身份出面,那就并不一定是陛下的意思。
他南阳王肯定要自衬身份,怎么会降低身份的为难小辈。”
“余司长说的还是有理的。”李钦深吸一口气,说着,“但毕竟兹事体大,我们先上报陛下。等待定夺,到时候本王定然和余司长共进退。”
余干眯眼看着这位李钦,倒也不傻。但是又当又立那就过分了,好处稳健都让你占了,那我余某还玩什么?
余干直接摇头道,“上报来不及,一旦被朱宸知道南阳将军这件事败露,那他就会化被动为主动。
我们必须赶在这之前,这样才能让朱宸一直处在被动之中。”
说完,余干直接抱拳加磅,“只要景王殿下愿意和大理寺一起主持公道,在下中秋之夜写下那首词的后半阙就是殿下所作!”
“你说什么?”李钦听到这句话,直接不淡定起来,鼻息直接粗重起来的看着余干。
余干继续道,“对外,我会说这种词是我与殿下共同创作的。下半阙主要是殿下所做。以这首诗的传唱程度。
我想我这样说对殿下会意味着什么,殿下应该知道吧?”
李钦脸色当即秒速八变起来,根本不能自已。
他是个读书人,整日泡在这个圈子里,他深知余干这首词的厉害之处。流传千古是必然的事情。
若是这首词自己也署上原创者的名字,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也能流芳百世,他也能天下闻名。
到时候在文人士林之中他的名气将会得到最大的膨胀,对他这个皇子身份有着绝对的加成!
“余司长你本王岂会做这种沽名钓誉之举!”李钦声音很小的矫情一句。
“天知地知,绝不会再传第三人耳中。”余干小声的说着,“以后我也会偶尔替殿下捉刀。”
“咳咳你要本王怎么配合?你说说看?”李钦还是够谨慎的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先问要让自己做什么。
“很简答。”余干点头道,“只要殿下站在我们大理寺这边就好,表个态和我们一起寻求公道。
有些时候该出面说的,就说一声,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即可。抓人审问的事情,殿下可以全程不参与。
这些事情对殿下而言一点难度没有。换来的是名利双收。陛下那边的利,文人那边的名。
而我只想要一个公道。两全其美的办法,殿下以为如何?”
李钦此刻心里波澜壮阔,阴柔俊美的脸上都红润起来,脑子里都想起了当那些文人知道那首词是自己写的时候的昌盛景象。
到时候美誉铺天盖地,对自己的身份有着绝对的加持,这么一想,站出来得罪南阳世子好像不算什么。
天子也不可能因为自己敌对南阳就对自己不好。
这样的名利诱惑他根本顶不住的。只能说是个好买卖。
李钦思虑一会,最后咬牙道,“倒是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本王,不许害了南阳世子的性命、”
余干心头冷漠,但是脸色确实温和的点了下头。
“那如此,咱们就合作吧,你放心,本王是绝对站在公理这边的。立场也会跟你站在一起的。”李钦保证道。
“殿下英明,时间紧迫,那我就先走了。”余干抱了下拳,转身离去。
“且慢,我还有一个问题。”李钦喊住了余干。
“殿下请问。”余干淡淡的点了下头。
“这种事,你怎么会想着找我。”李钦问道,“为何不去找李简?”
余干解释道,“我毕竟是文安驸马,和代王殿下是亲戚。若是他站出来主持公道有失偏颇。会让别人误会,所以不能找代王殿下。
而这种主持公道的人必须要是和南阳世子同辈,且地位稳压他一头。太安城这边也就只有陛下的皇子有这份能力。
而我又只认识景王殿下你,所以就冒昧的找了景王殿下。”
有理有据,李钦此时已然彻底信服余干了。对方依旧是那个思虑周全,办事得体的余干。这样自己和他合作也能放心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欣赏殿下的文采。”余干最后补充了一句,“那首中秋词是我呕心沥血创作得、
若是没有一定的才华,我哪里舍得交予对方的名头下。殿下恰巧胸有韬略,文采斐然,这首词给殿下,不算埋没。”
看着余干那真诚至极的眼神,李钦呼吸都又粗重几分了。
得到了作词大家的认可,这种虚荣的成就感让他非常爽。
他谦虚的摆摆手,“余司长谬赞了,你且去吧,正事要紧。这边就交给我了,你放心。本王也是一心为公之人。
会替余司长你主持公道的。”
余干不再多说什么,抱了下拳,转身离去。来到周策身边之后,两人一起冲天而起,朝相府方向飞去。
李钦则是留在原地,以皇子的身份命令起那些姗姗来冲的捕快处理这边的摊子。
对於找李钦出来帮忙顶着这件事,余干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位景王跟薛贵妃一样,有小聪明而无大智。
而且余干就打听过了,这是一位真的爱文学的皇子。水调歌头这种千古奇词的署名权他根本就不可能抗的住。
所以,综合来看,这位景王无疑就是最佳合伙人。拿他顶着,余干一点心理压力没有。
至於保证不伤害朱宸,余干说说罢了。
在他眼里,这朱宸和他老爹已经进了自己的死亡名单了。无非是怎么死,什么时候死的问题了。
这必然是需要周密的决策和计划的。所以余干非常有耐心的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把这狗屁南阳王和他的世子送上断头台。
天上的周策回头瞧了眼地上干劲十足的李钦,又看着面无表情的余干,他忍不住问道,“你又怎么忽悠人景王了?”
很明显,能问出这个问题,周策对余干还是有着相当深的了解的。
刚才见余干小嘴叭叭的在那对着景王滔滔不绝,他就知道有戏。现在看着地上的卖力的景王,他彻底无语了。
不得不说,余干在这方面的能力绝对是顶尖的,他不得不佩服,能靠嘴吃饭的人那也是牛逼的人。
“没什么,就达成了很好的合作。景王愿意站出来跟我们同进退,一起主持公道罢了。也就这些了。”余干说着。
周策眼皮跳了两下,也没去询问两人的苟且细节。只是觉得能让一个皇子涉这种浑水,余干这真的是厉害。
南阳王三个字是绝对的敏感,按理没有哪位皇子敢蹚这种浑水。可是这位景王殿下却依旧一头扎了进来。
周策不懂,只是大为震撼。
不过很快,他就抛开了这个问题,而是看着余干问道,“你现在是四品巅峰境呢?”
“嗯。”余干点着头。
“你到底是怎么搞得啊?怎么可能修炼的这么快?”周策语气酸涩的问着。
余干就把之前和公孙嫣一起说好的机缘说辞稍微的给人周策说了一下,后者听完只能不停的感慨。
人和人的区别真的是太大了。
别的不说,单就余干这进阶速度,绝对的前无古人。没有哪位修士能有这么快的进阶速度。
一番感慨之后,周策的脸色突然凝重下来,一脸肃然的问道,“你把玄境里遭遇伏击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与我听。不要有遗漏。”
余干点了下头,一边飞行着,一边将玄境里遭遇的伏击原封不动的说给周策听。
后者脸色悍然的听完,然后问了第一个问题,“你觉得那五位黑衣人和南疆巫师那拨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余干摇着头,继而道,“不过我想两方大概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就是有着纯粹两拨想针对我们大理寺的人。”
周策点着头,继续问道,“目前就只问出李先生这个人嘛?”
“是的。”余干点着头,“剩下四人我还没审问,现在在寺里。我想褚公他们应该能再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的。”
周策不再多问了,事情现在也暂未明朗,很多事得等到之后审问出来才能知道。他只是说道。
“等会见到南阳世子,我抓。你别出手。”
“为什么?”
“年轻人火气大,我怕你收不住手,把人给宰了。”
“那若是就是把他宰了呢。”余干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那大理寺得跟着你一起背大锅了。很多事得讲究方式方法。”周策传授着大理寺的流氓经验。
“人抓回大理寺,那就是我们的绝对主场,只要不轻易下杀手,怎么折腾那是我们的事情。
除非他南阳王明天带兵闯大理寺要人。”
“知道了。”余干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周策转头看了一眼他,只觉得余干的眸子里的色彩自己看不懂。心里深深叹息一声,余干这趟回来,明显就像是换了一个似的。
凌厉凶悍果敢的作风让他这位久经沙场的老战士都有些诧异。
想起刚才在那串着一整排在火中炙烤的南阳侍卫的屍体,周策就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余干满打满算进大理寺才这些时间。
之前就一直是一个渔家的孩子。怎么就能如此熟练的用如此手段。
比自己还像个久经沙场的老人?
周策想不通,只能把所有的一切归咎於天赋两个字了。反正余干这人,他从来不觉得能以常理度之。
两人安静下来,不再多聊,飞行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
可就在两人刚到内城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阵恍惚,空气轻轻波动起来,而后一道白色人影慢慢浮现出来,挡住两人的去路。
是褚峥来了,表情正严肃的看着两人。
余干和周策停下对视一眼,而后双双抱拳作揖,“见过褚公。”
“你们想去哪?”褚峥淡淡的问了一句。
余干和周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一起保持低头保持沉默。
“想去找朱宸?”褚峥又问道。
余干这时候抬起头来,认真的说着,“是的,他们戕害大理寺的人,我觉得可以把这个朱宸带回大理寺审查一下。”
“郑化还未吐真话,没有理由抓朱宸。”褚峥摇了下头。
“褚公,这简单啊,我们随便写一张认罪书,让那郑化按个指印就成。理由有了,把那个郑化宰了,死无对证。
还不是我们说什么是什么。”一边的周策嘟囔了一句,轻车熟路,显然没少干这种事。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南阳王远在南阳,他的世子我们就可以随便搞?”褚峥反问了一句。
余干直接说道,“褚公,我入寺的时候,所有人都教我一个道理,那就是大理寺的面子里子都不能丢。
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对朱宸不管不问,说不过去。”
“没说不管不问。”褚峥淡淡的摇摇头,然后反问余干,“你想杀朱宸?”
余干保持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