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鞍
高空之上,柯镇邦和余干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老人家只跟余干说了一句话,世间顶级的修士虽然大多数情况下能做到行止由心。
但是大道覆盖之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做人,心中要有分寸,做修士更是该如此。
之后,柯镇邦便又以大神通的速度将余干带回到大理寺。
短短小半个早晨的功夫却让余干恍惚不已。有一说一,二品天人境界确实已经要超脱了修士这两个字的范畴。
余干不敢想象再之上的一品境界又是怎样的瑰丽世界。当时在玄境里,看到红莲散人那寥寥几百字的生平自述。
当时只是感慨,现在回头看去,更是有着一种无尽的寂寥和苍凉感。
修为到了一品巅峰后再无寸进,天道亦如天堑,终生不得跨越一步,细想之下,确实蛮绝望残忍的。
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余干哪也没去,就一直在英灵堂这边守灵,然后感悟着柯镇邦特地带他兜的那些功夫,受益良多。
柯镇邦也在这英灵堂待着。
老头子嚣张的很,整天翘着二郎腿在英灵堂的大门前晒着太阳打着哈欠,半点没有当时在云海之上给余干展示风姿时候的谪仙人气质。
抠鼻屎抓脚的猥琐程度比龟丞相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后的第二天黄昏,余干才离开英灵堂回公主府去了。今天太后寿诞,晚上宫里的宴会他还是需要陪着李念香去一趟的。
回到公主府来到李念香最喜欢待的那个别院之后,余干一眼就看见穿着一身华丽宫装的李念香站在那边。
这时候的李念香每每就是最漂亮的时候,长年公主养成的特有气质将宫装的气质反衬的更为华丽。
有些女人天生就适合这样的宫装,李念香明显就属於这类人。
瞧见余干进来,李念香露着浅笑,提着裙摆走到余干跟前,轻声说着,“还以为你今天没空,解释的理由我都想好了。”
余干轻笑道,“再没空,太后的寿诞也还是要去的,我作为驸马,总不能堕了咱公主的面子不是。”
李念香心灵相通的感觉到余干现在的生理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上太多了,自己的心也跟着愉悦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对着余干有些憨憨的笑着。
她以前不这样的,多骄傲的一个人,都是仰着下巴说话的。可是在余干这,慢慢的就变成这样。
自己的万般心情总是随着余干的变化和变化。
他开心,自己就跟着开心。他难过,自己就跟着难过。
一如此刻,李念香由衷的开心余干的状态能调节过来。於是,这份表情落在别人眼里就显的有些憨,自己却不自觉的那种。
余干稍稍低头,望着眼前女孩,或许应该说是女人更为恰当。
从女孩到女人,余干是最直接的参与者,无论是对方现在盘起的象征着妇人的发髻,亦或是眉宇之间那抹少女从不可能有的风情。
这些变化是余干经历过的一个极美好的变化,更是让他非常的有成就感。
李念香脸上的明媚笑容像一抹最透亮的色彩直直的映射在余干心头上,整颗心就这样柔软下来。
不知不觉,内心深处已经填满了眼前这位公主的身影。
她就像一个骑着骏马的女骑士用手中的长枪撕裂自己的心灵,然后在自己的心田上驰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荒芜已经蔚然成风。
李念香的润唇上点着胭脂,在夕阳下更显红润,余干伸出手指在对方的唇上轻轻的抹了一些下来。
然后吃掉。
“真甜。”余干如是跟李念香说着这句话。
於是,夕阳下,李念香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色彩赛过世上最美的晚霞。
她娇嗔的伸手扭了下余干的腰部,翻了个白眼,眉宇之间不经意流淌出来的风情让她变的格外可人。
余干便伸手掐揉着对方的脸颊,比最筋道的面团子还来的有手感。
李念香只能在那呜呜呜的叫着,根本阻挡不住余干的暴行。
身后的小彩虽然低着头不敢看,但是眼睛努力的上瞄,害羞的将眼前的场景纳入眸子里。
这个年代的话本小说还是很流行的,小姑娘看过不少话本里描写的情啊爱的,有的时候总是会憧憬着。
但是当话本照进现实的时候,她很失望。
常年在公主府,她见过太多别人口中的琴瑟和鸣的夫妻,可是大多数都让她失望。偶尔有那些真的恩爱的,比起自己的公主和驸马却又有着天壤之别。
小姑娘的脑容量有限,认知也有限,她总觉得公主和驸马的夫妻相处之道不像别人那样。
具体却形容不出,总之就是觉得不一样,很不一样。
只知道自己每每看着公主和驸马恩爱的时候,自己总是会露出该死的笑容,要是有张床,自己能在上面滚成一条毛毛虫。
小姑娘看着夕阳下,相视而立的余干和李念香两人,彼此眼神交融在一起,夕阳将他们的身子剪影在一起。
遗留满地美好。
当话本照进现实,就是眼前的模样啊。
“小彩,去帮驸马取套长衫过来,要素色的。”李念香回头吩咐了一句。
小彩惊醒过来,赶紧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去那衣服去了。
很快,衣服就拿回来了。李念香也不避讳什么,反正着小院子足够私密,她直接霸道的命令着余干在这脱衣服。
后者莫敢不从,将身上大理寺的衣服脱下,然后收进储物手环。
李念香手里拿着长衫,贴心而又细致的给余干穿着。
看着身段颀长,相貌出挑的余干,李念香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对於余干的爱意,始於对方的长相,最后沉沦在对方的坏里头。
在李念香心里,余干就是“最坏”的那个男人。无耻,野蛮,霸道,凑不要脸。
但自己就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你再摸下去,我这胸口就要包浆了。”余干抓住李念香不老实的手腕,说着。
“呸!”李念香小脸一红,直接抽出自己的手腕,提着裙摆就往外头走去。
其实她此刻的内心真的很想继续和余干说这些,玩这些。但是她不能,倒真不是出於害羞。
如余干所说,老夫老妻了,不至於现在还害羞的。
她所思量的无非就是现在不恰当。顾老刚走,她不能因为自己让余干有任何制度礼法上的纰漏。
古代看孝道最重。
在李念香心里,这顾老就是自己跟余干的长辈。很多分寸她要把握住,更要替余干把握住。
看着李念香天鹅一样的高傲背影,余干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跟了出去。
来到公主府外,马车早已备好,余干和李念香两人上车之后就由侍卫徐徐驾驶着朝皇城的方向行驶去。
后头还跟着另一辆红色的马车,上头装着的都是公主府的贺礼。私吞了五十万两的李念香现在妥妥的超级富婆,一车礼物,区区而已。
来到皇城下的时候,马车才徐徐的停了下来,余干和李念香联袂走了下来。
抬头看去,城墙之上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极是浓厚。
太后作为当今天子的圣母,年轻时候叱吒风云,现在到了七十岁,这寿诞的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周围都是满朝的文武大臣在这排队等着进宫。
那些侍卫太监忙的脚不沾地,各种登记人员以及礼物。
余干面色稍稍冷淡的看着皇城之上的喜庆,与大理寺的素缟全然两个色彩。
“殿下,你不是说公主府上最近生活可能会比较拮据嘛?怎么还能送一大车礼物?”后头不远处,李简的侍卫指着余干这边的方向问了一句。
李简看着余干旁边的那一车礼物陷入了沉思。
为了凑那五十万两,这公主府不是都要搬空了嘛?这算怎么回事?哪来的钱?余干贪的?大理寺现在搞钱这么凶了嘛。
看着自己身边这贫瘠的礼物,李简愈发的陷入沉思。
上次李念香去他府上抢钱,这短短几天时间他也根本喘不过气来,手头拮据的要命。
余干和李念香两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点,李简的悲欢和他们并不相通。两人只是带着一车礼物入宫去了。
来到宫内,入目望去,周围陈设的更是夸张。豪华而不土气,处处透着皇家的高奢,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昂贵感。
太后的七十寿诞确实让李洵格外的重视。
余干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情在这多看什么,只是和李念香一起朝设宴的大殿走去。
举办寿宴的大殿和之前驸马宴是同一个地方,因为李念香的地位,席位也偏靠前,很是宽敞。
不像下头的官员, 显的拥挤。
余干就这么坐在那里,端起酒杯,就小口小口的自斟自饮起来,半点去和别人打交道的心思都没有。
心思细腻的李念香见余干的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是因为看见这边的喜庆觉得大理寺那边截然相反而难受。
但是她贴心的不说,也不去和宗族的人打招呼。就这么坐在余干身边,挨着他,陪着她。
其实这次李念香还真的是误会余干了。
余干心态的成熟度不逊色於老油条,怎么会因为这样场景的对比而给人甩脸子,不可能的事情。
表面工程余干一直做的都是到位。
这么说吧,就算李洵是凶手,余干也会表面笑嘻嘻,该尊敬尊敬,绝不违和。然后暗中伺机宰了他。
这种老阴逼行为才是成熟的做法。
报仇这种事,你叫嚣的越狠,自己死的越快。
余干现在想的仅仅是朱宸那边的事情。三天时间快到了,自己若是南阳那边的人,帮助朱宸脱困的时机今晚就是最好的时候。
太后寿诞,城内的大部分守卫力量都会往皇城这边靠拢,文武百官也大多都集中在这。从这点看,现在跑路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余干一直在等待着消息,有巫汐的人加上纪成的戊部,再加上圣母在太安城盯着,余干倒也不担心朱宸能悄无声息的溜走。
他现在便在这耐心等着。
反正就只有两种情况,李洵有意想放朱宸,或者南阳那边的人想法子暗中救朱宸。
无论哪种,今晚就是最高的概率。
因为朱宸现在还在刑部里关押着,明天又是斩首日期,能动手的只有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