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诡狱都没将他拖拽回去?!
从‘调查专员’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云霓裳眼神震惊,她最担心肖锦荣从诡狱里苏醒后,会胡说八道,反咬自己一口。
却没有想到,对方已经失去了苏醒的机会!
死得透透的!
诡狱都没能将他拽回来!
——苏午用这两个人干了什么?
一个个念头在云霓裳脑海里接连浮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调查专员’继续道:“云女士,没人会再因为你与肖锦荣、沈愿愿两个新人驭诡者的不合,而向你追究什么责任了。
但是你惹上了别的麻烦。
诡狱现在质疑你与民间驭诡者勾结,戕害自己的同事,
并且,他们怀疑你串通民间驭诡者,盗取诡狱核心机密——诡狱的部分力量,在去拖拽肖锦荣回归的过程中被借用去,做了别的事情!
最后,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问询。
但你应该也必须接受惩戒专员的查问。
也即是我对你的查问!”
云霓裳瞳孔微缩,脸色霎时苍白起来!
“我来问你,肖锦荣究竟怎么死的?”红西服的男人兴趣盎然地看着云霓裳,像是在看一只在草丛里蹦跳的小兔子。
“这种查问不合规矩……”云霓裳仍试图抗争,“对策部规定了,惩戒专员和调查专员不能是一个人!
你身为调查专员的同时,兼任惩戒专员,根本不符合规定……”
“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是事急也只能从权了。”
红西服男人勾起嘴角,轻声道:“云女士,诡异调查组的朱组长,已经因为灯笼诡使得明州半数以上人类死亡,而调查组处置不及时的缘故,被解职了……”
云霓裳猛然抬头,注视着红西服男人。
心神剧震!
诡异调查组对接着五大区、三十六区所有驭诡者。
所有的诡异调查、民众救护与疏散、诡异关押任务都由诡异调查组分发下去。
调查组的组长,自然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在诡异对策部内,诡狱出身的驭诡者已经占据了‘惩戒组’的所有要职,早就开始向诡异调查组发起冲击,
诸多区队长的位置已经由诡狱出身的驭诡者所把持,
东南西北中五大区里面,也已有两位大区队长,倒向诡狱!
形势已经对民间驭诡者这一方极其不利!
如今,‘惩戒专员’崔勳告诉她,民间驭诡者出身的朱组长被解职,无疑是暗示云霓裳——对策部诡狱势力与民间驭诡者势力之间的争斗,已经接近尾声。
平衡已被打破!
诡狱完全占据上风,
把持住了局面!
民间驭诡者将再没有回天之机!
“云女士,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毕竟你也不希望被诡狱采取惩戒式关押的吧?
现在,告诉我。
肖锦荣、沈愿愿究竟怎么死的?
——在他们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边说着话,崔勳一边紧紧注意着云霓裳,不放过她表情的丝毫变化!
云霓裳垂下眼帘,
表情越发像是封冻的冰面。
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容纳的绣娘在诡异对策部也很罕见,如果你愿意交代自己了解的情况,可以免於被诡狱惩罚式关押。
甚至,只要你点头,愿意主动被诡狱收押一百年的刑期。
这件事就过去了……对平常驭诡者而言,一百年的刑期就是一百年的寿命!
这种大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现在只要你交代你了解的所有情况,你就能获得这些!”
崔勳对云霓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被诡狱收押就是好事吗?”云霓裳抬起眼眸,漠然地看着崔勳,“诡狱会放大人心中的恶,让人渐渐变得和恶鬼一样。
崔专员,你不清楚这件事吗?
没关系,现在对策部都已经要被诡狱完全掌握了。
善恶总归是你们来定,你们来评的。”
云霓裳嘲弄似地笑了笑。
垂下眼帘,再度变得默然无声起来。
“如果你心中没有恶念,何惧诡异收押?”崔勳眯着眼睛,白净英俊的面孔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他将自己那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作态也收了起来。
眼神变得阴森:“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了,但你都没有把握住。
也罢!
你既然不肯开口,那你也不必开口了!
——其实从那些村民嘴里,我们已经知道,那个民间驭诡者叫做‘苏午’。
这已经够了。
你或许不太了解——明州市有个年轻人,开着车从灯笼诡笼罩区穿了出来。
他和一个女孩都是毫发无损!
并且,他是一个驭诡者。
这个年轻人,他曾经在一个社交用户群里,向大家发送过影诡侵袭的提醒。
经过我们对他社交帐户实名信息的追踪,确定了他的身份姓名。
巧的是,他也叫苏午!
这两个‘苏午’,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呢?
你既然不肯回答问题,那么我们亲自去询问他,或许更有收获一点……”
浓郁的红光倾盖而下,
包裹了云霓裳周身,
她体内的厉诡,她所能调集的所有力量,在这个瞬间都统统失灵!
她被固定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她被浓烈的诡韵推到了高处,推进了漆黑房间内,推进了香案上——她被固定在了两盏烛台中间的相片里!
相片里,
云霓裳眼眶中淌出泪水,
哀求地看着崔勳:“不要,不要打扰他——不要和他交恶!!!”
“他很可怕吗?”
崔勳淡笑着,一边向相框里的云霓裳询问着,一边拿起一炷香,在烛火上点燃,
插进了相框前的香炉里。
青烟嫋嫋上升,
飘入相框内。
相框内的云霓裳脸色更加苍白,连神色都渐渐被固定住。
她嘴唇轻轻蠕动,只来得及说出几个破碎的词语:“……珍惜……信任……”
香火与她的气血做着交换,
每一缕香烟飘入相框,就会注入她的躯体,让她体内的气血跟着流失一缕。
青烟涌入越多,
她损失气血就越发增多,
会逐渐变得像是一具死屍。
并最终真正成为一具死屍。
……
街道两侧各色招牌闪亮,
两道身影并排在街道上漫步。
长相清秀,看起来也弱不禁风的青年神色有些沮丧,看着旁边须发霜白的老者:“师父,医院说咱们什么事也没有,不让蹭免费的病床了,云龙观也回不去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找个小旅馆休息吗?”
这年轻人正是谢云清小道长。
他身边的老者,无疑是黄道长。
黄道长笑呵呵地看了看他,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汽车鸣啼声,扭头看到,一辆亮出了空车标识的出租车缓缓驶近,立刻一抬手:“出租车!”
“咱们打车去哪?”
“去火车站,咱们去曲水市投别的道观去!
现在到处都乱的很,你这个样子将来怕是保不住命的。
师父带你去学点手艺……”
“学手艺?
什么手艺?”
谢云清跟着师父上了车,眼神疑惑。
“像是苏小友的那种手段,你学不学?”
“不学不学,看起来太吓人了。”
“你不学也得学!更何况,现在是就算想学,咱们也不一定找得到正地方——到曲水市也是碰一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