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真这时看向苏午,开口问道:“鼎灵师叔也和我们一同去凤山外面避难吗?”
“鼎灵……”苏午目光转向被几道猖兵看顾起来的女师公,眼神微动,摇头说道,“她留下来,与我同去凤山。
你们快些走吧。”
众弟子皆与苏午道别,跟着阎魔护法渐渐远离此间。
阎魔护法与苏午之间互有感应,他可以依凭此种感应,将阎魔护法召集回来,亦或是循着感应找到阎魔护法所在位置。
目送着门下弟子簇拥在阎魔护法周围,渐行渐远,背影渐渐消无。
苏午转回身来,看了看被猖兵们看顾着的鼎灵。
鼎灵气息平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苏醒。
他随即走向了九头娃娃那颗皓首中年人的头颅,伸手要抓住其头发,将之提在手中的时候,一直念头飞转,思索对侧的李碧忽然出声:“阁下,阁下!
你莫非真要重回凤山吗?
若你重回凤山,不如把我留在这里,我愿将一生积累的身家,都赠予阁下,只求阁下能放我一条生路!”
凤山怨神复苏,李碧好不容易借着苏午的力量,从怨神鬼蜮之中脱离,当下绝不愿意再归回凤山去,只要不回到凤山上面去,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我若是死在了凤山上,你一生积累的身家,於我又有甚么作用?”苏午停下动作,低头看着九头娃娃的脑袋。
九头娃娃张了张口,
暗下里道:“你既知道重回凤山可能会死,为什么还要回到那鬼地方去?
只要你不回到那鬼地方,我一生积累的身家,岂不正好被你受用?”
这般话,它只敢在心里腹诽,绝不敢面上表露分毫。
是以依旧作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向苏午接着道:“只要阁下能够放我一条生路,准允我离开凤山,阁下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满足阁下的任何要求!”
听得他所言,
苏午状似认真地想了想。
一见苏午神色,九头娃娃自觉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内心不禁更多了几分期待。
“先前我听你与那黑角山毛巫聚在一起,偶然提及甚么‘黑地藏塑像’、‘拚图’一类的事情,那是怎么回事?”苏午‘思索’了一阵,忽然开声向九头娃娃问道。
九头娃娃只想满足苏午要求,尽快脱离这个鬼地方。
他对苏午的问题自然是有问必答,
当即道:“是听那死去的地藏庙和尚智通说过的。
那智通说,他们地藏庙的瘟王仪仗,与黑庵坛的传承法门,皆出自一尊浑身盘绕锁链的黑地藏塑像!
黑庵坛开坛祖师的亲女,自幼长在民间,少受教养,是以不懂男女之防,行为不检点,她与地藏庙某代坛主大和尚勾勾搭搭,将黑地藏塑像展示给了那和尚看,
那和尚因而从中了悟‘瘟王仪仗’。
传闻之中,
那尊黑地藏塑像背后,就画着一副拚图。
今时,那凤山上的怨神,极可能就掌握了黑地藏塑像背后的拚图,它在依着拚图来将自身拚凑完整!
——黑庵坛祖师的亲女,后来嫁给了凤山上天威观的开坛祖师。
还将那尊塑像一并带到了凤山上……”
李碧一五一十地将智通说与他和铁旨大师公的宗派秘辛,全都交代给了苏午,没有丝毫隐瞒,包括怨神、玉藻前、五通神之间存在的渊源。
及至地藏庙原名大愿庙,大愿庙开坛祖师曾去东流岛‘长川神宫’游历,醉卧长川神宫附近的森林中,所梦神龙盘绕日月之相等等怪诞传闻。
“长川神宫……”苏午低声自语。
他便是从‘长川’这个地方,脱离了东流岛模拟世界。
未能将‘十灭度刀’带入现实。
那这柄汇集九大矿脉核心铸造而成的刀剑,应该就深藏在‘长川’此地。
而‘井上晴子’在后来,
於长川筑造了‘长川神宫’。
在神宫中祭祀‘烛九阴大御神’。
莫非那座‘黑地藏塑像’,其实就是‘十灭度刀’?
不会,不会——
若是十灭度刀复苏成了厉诡,哪怕它只是初步开始苏醒,它的恐怖程度也绝不止波及凤山一地了,连凤山脚下的运州城,都会在十灭度厉诡笼罩范围之内!
莫非,十灭度刀深藏在长川,
引致那些死寂下去的杀生石矿脉,再度朝长川攒聚。
‘黑地藏塑像’是其中的一块?
苏午尤记得,
与天威道坛开坛祖师一齐安葬在坟塚里的,乃是一副杀生石塑造成的人皮石壳,那副石壳现在被他用来束缚住了鼎灵。
他因此更倾向於第二种可能。
真正与十灭度刀有关的因果线索,还在那只许愿让全世界的人都死去的‘绘马’上,而那只绘马,带不进此间的模拟世界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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