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华无力地推拒着,扭头要避,却给他由粉颈一直吻上耳珠,再移师她白滑粉嫩的脸蛋,最后终吻上她的朱。
白芳华「嘤咛」一声,垂下双手,抓紧了他的熊腰,欲拒还迎的反应着。
韩柏魔性大发,打定主意速战速决,一对手在她丰满的玉体忙碌起来,登山涉水,无以不至。
白芳华剧烈抖颤起来,猛地咬了他一下皮。
韩柏痛得仰后看她。
白芳华贯满欲焰情火的美眸无力地看着他,喘着气道:「韩柏求你高抬贵手,芳华是燕王的人。」
韩柏大吃一惊,整个人弹了开去,看着这软倚树干,星眸半闭,衣衫不整,露出大半截刚被他侵犯过的酥胸的美女,失声道:「你说什么?」
白芳华幽怨地横了他一眼,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幽怨地道:「人家给你害得很苦,可是燕王对芳华恩重如山,芳华怎可见异思迁呢?」
条地扑入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韩柏慾火全消,既是怜惜,又大不是滋味,安慰地摸着她的玉背,柔声道:「不要哭了!你干爹知道这事吗?」
白芳华饮泣道:「当然知道,芳华之能成为鬼王的干女儿,全赖燕王从中引介,现在该如道芳华对你矛盾的心情了。」
韩柏不满地道:「那为何你又来逗我呢?」
白芳华跺足嗔道:「谁来逗你?是你挑诱人家才对,累得人茶饭不思。唉!为何芳华不可早上三年遇到你呢?」缓缓离开他的怀抱,抬起盈盈泪眼,向他送来对命运无尽的怨怒。
韩柏心中苦笑,假若你碰到三年前在韩府当小仆的我,肯用眼尾瞥一下我,韩某已受宠若惊了,探手抚着她香肩道:「若燕王当上了皇帝,你就是白贵妃了。」
白芳华差点又给他一巴掌,挣了挣怒道:「你尽情羞辱芳华吧!若我白芳华是贪图富贵的女人,愿受地灭天诛。」
韩柏把她拉入怀里,托起她的小下巴,大嘴凑下去道:「只要你说一个」不」宇,我便不吻你。」
白芳华俏脸一红,避开他灼热的眼光柔声道:「只要你不像刚才般对人无礼。爱怎么抱和吻都可以。」
韩柏沉声道:「你不觉得搂抱亲嘴是背叛了燕王吗?」
白芳华点头道:「芳华当然知道,但若连这都不可以和你做,芳华情愿自尽算了,免得受活罪。」
韩柏叹了一口气,只蜻蜓点水般在她上轻轻一吻,无奈地道:「这事怎能定下限制,多么没趣。」
白芳华忍不住又抽泣起来,凄楚至极点。
韩柏无法可施,抛开心中的恨意,又哄又劝,好一会才今她停止了哭白芳华倚着他站了好一会后,情绪稍为平复过来,低声道:「芳华不送你去了,韩郎自行到月儿那小楼后的金石藏书堂去。干爹和月儿都在那里。」猛地脱出他的怀抱,疾掠去了。
韩柏的美好心情,至此被破坏无遗,一声长叹。才收拾情怀,依白芳华的指示朝鬼王的金石藏书楼走去。
撤退的号角,响彻荒野。
敌人潮水般来,潮水般退去。
在山峰处俯视着的凌战天大惑不解,敌人分明已掌握到他的行踪,为何忽然退走呢?累得他花了整晚时间,在通往此峰顶的各处斜坡,设下各种死亡陷阱,现在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看他们退却的方向。并不是常德府,而是绕过常德,朝长江退去。
纵使援兵来到。以敌人的实力,亦无须避开,一时间连他都糊涂起来。
猛一咬牙,掠下高山,往上官鹰藏身处全速赶去。
韩柏经过了虚夜月那典雅宁静的小楼香闺,沿着碎石路,穿过小楼的后园。再过了一个方形单椽攒尖的小石亭,前方出现了一堵高起的围墙,内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物,五进三间,梁柱粗大,正门处刻着「金石书堂」四字,古有力.非常有气势。
四周静悄无人,亦没有被人监视的感觉,与外府岗哨林立的情景迥然有异。
书堂中门大开,韩柏抛开白华的事,昂然步入,先是一个门厅,然后是前天井、布满字画藏书的大堂,接着是后天井和另一座闭上了门的后堂。
书室两旁均开有侧门,内里另有藏书处,一时间真不知鬼王和他的宝贝女儿身在那里。他默运玄功,察查动静,蓦地心有所感,直朝呈长形的后天井走去。
后天井比前天井最少大了一倍,两侧建敞廊,天井四周檐柱均用方形石柱.满布浮雕,人物走兽均造型生动,一看便知是描述佛典内的故事。至於内容嘛,就非他韩柏所知了。
后天井尽虚的华堂等若另一间华堂,地坪较高,由两侧廊内的石阶登室,规格一丝不苟,处处显出鬼王这建大师对自己住处的严谨布置心思。
韩柏才步上石阶,紧闭的大门「依呀」一声由内推了开来,一位高盛装,刻意打扮过的绝世佳人,笑盈盈福身施礼道:「韩柏啊!快进来!」当然是艳冠京师的美人虚夜月。
韩柏从未见过她如此刻意打扮,又穿回华丽女装,长裙曳地,香肩处里着差点长至裙脚的披风。在胸前打了个蝴蝶结扣。
披风外白内红,配着淡黄绣双蝶图案的衫,高髻上闪闪生辉的发饰,那种揉合了少女娇俏风情和成熟女性打扮的迷人风韵,以及玲珑浮凸线条所呈现出来的优美体态,看得韩柏两眼放大,无法眼。
原来月儿蓄意引诱男人时,竟可化作如此雍容高雅,天香国色的丽人。
虚夜月娇项地瞪了他一眼道:「大学士还不快些进来拜见阿爹。」
韩柏一呆道:「月儿在说什么?」
虚夜月笑吟吟道:「可真是个傻子,现在全京师的人都知道朱叔叔封了你作东阁大学上,乃正五品的高官,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还不滚进来。」她见韩柏目不转睛朝她直瞪眼,心中欢喜,不枉自己为他刻意打扮,连笑容都比平时更甜了。
韩柏搔着头,便楞楞随她走进华堂里,至於朱元璋对了他什么官,却是亳不放在心上。四周尽是高起的书橱.放满线装书,竹书和帛书。
在这书卷的世界尽端处。放了一张卧床,鬼王虚若无自然写意地侧卧其上,挨着一个高枕,全神看书。
韩柏步到他跟前,福至心灵地跪了下来,恭敬叫道:「岳丈大人,请受小婿三拜!」虚夜月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又羞又喜,扭身举手遮着脸儿.跺脚道:「死韩柏:你坏死了。」鬼王哈哈一笑,放下书本,大马金刀坐了起来,喝道:「好小子:由今天开始,月儿就是你的妻子,出嫁从夫,以后她就是韩家的人了。」接着傲然道:「什么三书六礼,怎及我虚若无一句说话。」
韩柏大喜,连叩九个晌头,肃容道:「皇天在上,若我韩柏有负月儿,教我万箭穿心而死。我保证疼她一生一世,教她永远都那么幸福快乐:有还都……嘿:都那么好玩。」
虚夜月听到一半。早转过身来,俏目射出海样深情,可是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又忍不住「噗哧」娇笑,合羞地来到韩柏身旁,向虚若无跪了下去.颤声道:「月儿投降了.以后再不敢惹你老人家生气了。」拜了下去,忽然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坐到卧床边沿。投入虚若无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虚若无紧搂着她,拍着她的香肩,道:「贤婿请起。」指了指卧床旁的太师椅道:「坐!」韩柏坐下后.虚若无叹道:「这孩子人人都以为她金枝玉叶.享尽富贵荣华,其实命苦得很,一出世便没了亲娘,我又为了一口气,自幼对她严加训练,幸好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自她懂事后,我虚若无从未见过她像这几天般意气飞扬.欢天喜地。今早她回来后,竟破天荒穿起我嘱抚云早为她绣造的女装,还整个早上陪着我在这里看书,贤婿可明白我欢欣的心情吗?」
韩柏呆头鸟般看着渐复平静的虚夜月,为他们的父女之情感动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若说命苦,虚夜月拍马都赶不上他这无父无母的弃儿。
虚若无抬起虚夜月的俏脸,哑然失笑道:「月儿切莫对为父言听计从,那会令爹失去了很多乐趣的。」
虚夜月扭动娇躯。不依道:「爹和韩柏都不是好人,人家伤心落泪,还要迫人家。」用力推了鬼王一下.负气地站了起来,在另一处的太师椅坐.下,白了韩柏一眼道:「骂得你们不对吗?有什么好看的。」接着满脸泪痕的粉脸绽出一丝浅笑,垂下了头.那动人的情景,连鬼王都看呆了。
韩柏和虚若无对望一眼。放怀笑了起来。
虚夜月不依地再作娇嗔,但又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鬼王长身而起,道:「来:你们跟我去看一件好玩的东西。」
两人对望一眼,都不知道鬼王要带他们去看什么。
鬼王推开后门,踏进华堂后被高墙围着的大花园里,庭林深处,有所小石屋。
虚夜月低声道:「那是爹的卧室,除了七娘和我外.谁都不准进去,不过月儿都很少去,仅那么一张石床,有什么好玩?」
韩柏心中大讶,想不到堂堂鬼王的居处如此返璞归真。
快到石屋时,韩柏忽地「呵」的一声停了下来,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虚夜月忙挽起他的手臂,关切地道:「怎么了:不会是被西宁派那些,混账吓坏了罢?」
韩柏摇头表示没事,暗忖原来今早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
鬼王亦停了下来,淡然道:「贵婿是否生出了特别的感应?」
韩柏点头道:「真是奇怪。石室内似乎有件东西使我生出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鬼王沉吟半晌,道:「或者你是有缘人亦说不定,进来吧!」推门而入。
两人随他进入室内,两丈见方的地方一尘不染,除了一张石床外,连坐的椅子都没有。两人的眼光几乎同时投往挂在空荡荡的墙上唯一的一把刀上。
虚夜月只是奇怪为何原本空荡荡的四壁会多了把刀出来,韩柏却是虎躯剧震,指着墙上那把造型古的厚背刀,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虚若无陪着两人望了一会:转过身来微笑道:「不错:这就是曾摆在韩家武库内,百年前传鹰大宗师的随身兵器厚背刀了。」
戚长征、翟雨时、干罗、邪与门的「笑里藏刀」商良外的三大护法、七大坞主全集中在常德府外一个山头处,遥遥监察着鹰飞和以色目人为主的敌军撤往长江。
近千怒蛟帮和邪与门的联军,隐伏在几个战略性斜披的丛林里,以防敌人失信反扑。
梁秋未将会率领侦骑,追踪监察他们的撤追,并由长江沿岸为这次行动布下的线眼,留意着他们和官府的动向。
干罗乃黑道祖师爷级的高手,地位尊崇,众人都对他深表尊重,执弟子之礼。现在他功力全复,只是随便一站,已有着一代宗主的气派。
梁秋末由后出飞掠而至,先向干罗施礼,再向邪异门众护法坞主打个招呼,道:「展羽的人一个不见.看来是得到知会,返回洞庭与胡节会合。」
众人都皱起眉头,胡节若得这拥有十多名高手包括特级人物展羽在内,和近百名武林中人组成的「屠蛟小组」辅助,势必如虎添翼。
邪与门首席法。德高望重的「定天棍」郑光颜脸色凝重道:「若郑某是胡节,就会加强怒蛟岛的防务,然后让与他有勾结的黄河帮逐一接收贵帮的地盘和生意。只要断去贵帮的经济命脉,兼之贵帮现在元气大伤,暂时无力反攻怒蛟岛,不出半年.整条长江都会落入了胡节的手里,那时他想造反,本钱便大多了。」
翟雨时微笑道:「多谢郑老师关心。钱财方面倒不成问题,这十多年来,我们倒买储了点钱,若贵门有问题,随便出声,不要客气。」他才智过人,知道若郑光颜特别留意经济的问题,可能正因他有着同样的难题。
坞王之首「火霹雳」洛马山笑道:「风门主吩咐下来,嘱我们暂时归入责帮,大家是自家人了,我们怎会客气,这事冲些再说吧!」众人笑了起来,心情轻松。
干罗忽叹道:「只看展羽及时撤走,便知以方夜羽为首这枝外族联军,和胡惟庸早有协议,一俟胡节取得绝对优势,他们便暂时退出这个战。也由此可见他们对如何瓜分大明,已有了周详计划。」
戚长征冷笑道:「妖女太低估我怒蛟帮,十多年了,我帮早在洞庭生了根,潜力之厚,岂是她这种初来小到的人能了解的。」
干罗责道:「长征切勿自傲,以方夜羽的精明.怎会不详细告知妖女怒蛟帮的底细,今次她末竟全功骤然撤离,必是认清胡节对朝廷不忠,故此让我们拚个两败俱伤.异日天下四分五裂时,他们便可安享其利。」
戚长征汗颜道:「义父教训得好!」「矸!」一朵烟花在远方的天空爆了开来。
翟雨时大喜道:「好!找到帮主和二叔了。」
韩柏一呆道:「岳丈又说杨奉没有找你。」
鬼王微笑道:「我虚若无一是不说。说出来的绝没有假话当然对付我的月儿却属例外情况。唉:杨奉昨晚在京师外的百家村被抢夺鹰刀的各方高手发现行踪。虽突围逃出,但已受了致命内伤,勉强捱到我这里说了一句话后立即倒毙,这把刀亦来到我手里。」
虚夜月好奇问道:「是什么话?」
鬼王淡淡道:「我明白了!」韩柏愕然道:「他明白了什么?」
鬼王苦笑道:「那要到地府问他才知道了。贤婿:有兴趣拿这把刀去玩玩。」
韩柏大吃一惊,不断摇手道:「小子何德何能。只是每天担心有人找上门来抢夺鹰刀,我便不用安眠了,都还有时间服恃月儿,」
鬼王伸天长笑道:「好:见宝不贪,才是真正英雄豪杰,便让它放在这里,明天让我放消息出去,让胆子够大的人来玩玩。解决了月儿的终身大事后,我虚若无一身轻松,很想找人来动动筋骨,又怕滥等充数的庸才不堪一击,幸好里兄来了,何不请进来共赏鹰刀。」
听到最后两句,韩柏和虚夜月同时色变。
里赤媚悦耳迷人的声音在屋外园中响起道:「虚兄宝鞭未老,里某深感欣慰.初还以为功力小进后,能瞒过虚兄耳日,岂知里某错了。」
韩柏差点要唤娘,里赤媚便像是他命中的克星,若非有鬼王在,早拉着虚夜月逃之夭夭了。忙移到虚夜月前挺身保护。
鬼王负手转身再望往鹰刀。笑道:「里兄天魅凝阴既大功告成,确能过任何人耳日,只是瞒不过虚某的心吧。」
里赤媚大笑道:「说得好!」余音未尽,秀挺妖艳的里赤媚步入屋内,先盯着虚夜月,眼中爆起异,点头赞道:「夜月小姐天生媚骨,韩柏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虚夜月给他那对妖媚邪异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就像给对方用眼光脱去了身上衣服般难过。躲到了韩柏身后,嗔道:「里叔叔不准你那样看人家「」里赤媚一愕道:「只冲着里叔叔这一句话,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里赤媚都绝不会伤害夜月小姐。」
韩柏心中折服,里赤媚不愧当代的顶尖高手,气度丰均远超常人,或者只可以大奸大恶的枭雄来形容他。
虚若无欣然道:「月儿还不多谢里叔叔疼爱。」
虚夜月由韩柏身后移了出来,微一福身,娇声道:「谢里叔叔!」又缩了回去。
里赤媚叹道:「如此尤物,真是我见犹怜。」转向韩柏道:「韩兄魔功大进,可喜可贺,当日解诸爱上了你.里某并不奇怪,但连刻薄寡恩的朱元璋亦对你另眼相看。使我们计谋难展,则无法不使我们不吃惊。」接着再微微一笑道:「但真正令里某拜服的,却是连断去七情六慾,达致慈航剑典上剑心通明的仙子秦梦瑶.亦对你倾心相恋,里某才是无话可说。」
以虚若无那样的修为,听到里赤媚说出秦梦瑶爱上了韩柏,仍禁不住愕然望往韩柏,失声道:「什么?」
虚夜月更是瞪大秀眸,不能置信地道:「真有此事?」
秦梦瑶和韩柏相恋之事,乃极度秘密,除了最亲近的那有限几人外,江湖上无人知道,这刻由里赤媚口中道来,自然有石破天惊的震撼性。
要知秦梦瑶身份超然,只是她打破禁戒,成为两大圣地三百年来首次公然踏足江湖的传人,向两藏正面挑战,便俨成两大圣地三百年来最出类拔萃的高手。
兼之她出尘之姿,美若天仙,艳盖群芳,更使她成为高不可攀的完美女性典范。
如此一位自幼清修,等若出家人的仙子,竟爱上了最喜拈花惹草,行为话语毫不检点,有时甚至草莽不支的江湖浪子,教人怎能相信。
韩柏尴尬地搔头道:「里兄不看在我韩柏分上,也好应看在解语分上,积点口德、不要才上场便到处揭人私隐。」
虚若无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我仍是低估了你。」
虚夜月在他耳旁狠狠道:「若不把你所有风流史都从实招来,月儿定不饶你。」
里赤媚向韩柏歉然一笑.悠闲地来到虚若无身侧,和他并肩抬头欣赏高挂墙上连鞘的鹰刀,那像要以生死相搏的死对头。
虚若无淡淡道:「里兄看出了什么来?」
里赤媚秀美如女子的修长脸庞苦笑道:「虚兄太抬举里某了,若我可一眼看破鹰刀,也不用找来鬼王府,看看虚兄那天有空,算算我们兄弟间的老账,素性立地成佛,鹰缘他亦可卷起舖盖荣休了。」
虚若无讶然往他望去道,「里兄何时变得这么有耐性?」
里赤媚微一扬手.「锵」的一声龙吟虎啸,刀气大盛,天下间最具传奇神秘色彩,无可比拟的厚背刀立时离鞘而出,落到他手中去。
他的手刚握在刀把时,全身一颤。闭上眼睛,发出一声低啸,渐转高亢,然后倏然收止,再睁开眼来,眼中射出慑人的电芒,投在刀身上。
虚若无微笑道:「里兄若有兴趣,可随便拿去玩玩,还不还给我都不打紧。」
在旁的韩柏听得瞠目结舌,这两人的对答,着着出人意表,连天下人人想据为己有的,相传包藏着成仙成道大秘密的鹰刀,亦是可随意转赠的玩艺儿。
里赤媚仰天长笑,拿刀的手往前一送,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鹰刀安然回到高挂墙上的鞘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韩柏看得心中一寒。
现在他魔功大进,已勉强看出里赤媚的动作,只是那速度之快,就像他根本没有动过那样。
虚夜月挨着他的娇躯僵硬起来,显是心中吃惊,不由怜意大起,手往后探,搂紧了她的小蛮腰,让她贴伏在自己背上。
她柔软和充满弹力的酥胸,使他精神一振,勇气赳增,大喝道:「为何里兄不拿回去给红日那老贼秃?」想起红日伤害了秦梦瑶,他便恨不得和红日法王一决生死,不过若非红日,秦梦瑶怕亦不肯委身下嫁於他。
里赤媚倏地后退,来到韩柏面前,一肘往韩柏胸前捣去。
处若无哈哈一笑,也不见如何动作,反手一掌往里赤媚拍来。
里赤媚竟不得不收回对韩柏的肘撞,往横移开,避过鬼王的手掌,到了石室中心。四个人分为三组,成品字之势。
虚若无收回手掌。转身合笑道:「假若让里兄在我眼前伤害虚某的东床快婿,虚若无素性立即认输算了。」
虚夜月由韩柏身后闪出,挺起胸膛护在韩柏之前,俏脸气得煞白,大嗔道:「里叔叔怎可随便偷袭,那算英雄好汉。」
里赤媚叹道:「高手对垒,那有偷袭可言,月儿虽与我一见投缘,可恨里某不得不狠心告诉你,韩柏乃我们必杀名单上排行第五位的人,造化弄人,月儿怪里叔叔亦是无可奈何的事。」
韩柏刚要答话,虚夜月化嗔为笑,悠然道:「里叔叔即管试试,若柏郎乃短命之人,爹亦不会选他作月儿夫婿了,这是否也是造化弄人呢?」
有其父必有其女,虚夜月看似天真无邪、涉世不深,其实轻言浅笑里,隐藏刀剑.利用鬼王天下无双的玄奥相学.造成对里赤媚心理上的压力.种下天命难违,奈何不了韩柏的恼人想法。
他已有一次杀死韩柏的机会,可是这小子仍活得写意快活,便是明证。
里赤媚暗呼厉害.摊手笑道:「这事多说无益,惟有走着瞧吧!」韩柏探手把虚夜月移到身后,嘻嘻一笑道:「里兄真会说笑,听说浪大侠正四处找你,所以你最好及早把庞斑请来,好让他保护你,以免还未与岳丈动手,便给人宰了。」
听到浪翻云之名,鬼王眼中掠过慑人的神,神情复杂。
里赤媚丝毫不动气.从容露出他带着诡异魅力的动人笑容,淡淡道:「此事里某无意辩说,若强言我们不顾忌浪翻云,亦无人肯相信,以虚兄之能,在必杀榜上排名亦吹於浪翻云呢。」
虚若无仰天长笑道:「排得好:只不知排名第三的是否朱元璋?」
里赤媚欣然道:「区区心意怎瞒得过虚兄这知心好友?」
园外这时传来铁青衣的声音道:「鬼王请恕青衣保护不周,让来人闯入禁地之罪。」
虚若无喝道:「何罪之有,青衣请退下去,亦不须对客人无礼。」
铁青衣领命退去。
虚夜月窍手按着韩柏两边肩膊,探头出来道:「排第四的是谁.月儿想知道哩!」里赤媚又好气又好笑,不知如何.他一生冷血无情,但刚才第一眼看到虚夜月时,竟涌起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疼爱怜惜之心,才会作出那样对他有害无利的承诺。适才他并非想杀韩柏,而是借他打破进来后无法有空隙出手的僵局,假若鬼王露出稍逊於他的实力,他便立即全力扑杀鬼王,去此大敌,那知鬼王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竟迫得他运对韩柏的攻击都要放弃来全力应付,惟有重新定计。
虚若无显亦猜不到里赤媚第四个要杀的人是谁,负手不语。
里赤媚看着虚夜月那对充满了好奇的美丽大眼睛,心中一软.正要说出来时,韩柏倏地神态变得威猛无伦,杀气狂涌过来,叹然道:「第四个人就是梦瑶,对吗?动手吧:除非里兄能杀了我,否则休想安然离开。」为了秦梦瑶,里赤媚他都不怕了。
虚若无和里赤媚眼中同时闪过惊异之色,暗凛种魔大法的厉害。
鬼王喝道:「贤婿且慢,这事交由我来解决。」
虚夜月亦带着醋意嗔道:「韩柏啊:冷静点吧!」韩柏反手摸上她的香背,拍了两下道:「若我知有人想伤害月儿,亦会这样做的。」
虚夜月立即化嗔为甜笑,吻了他的后颈。
鬼王和里赤媚见她女儿家情态,相视一笑,又若多年好友。
里赤媚柔声道:「里某等待再见虚兄的机会,一等便十多年,何碍多等数天,使这争霸天下的游戏可以更有趣点,虚兄以为如何?」
虚若无仰天长笑,充满豪情壮志、说不出的欢畅,连说三声「好」后,冷然道:「里兄不过想等至朱元璋那三天大寿之期吧了:勿怪虚某无言在先,说不定虚某一时兴起。先找几位贵方的人来祭战旗呢。」
里赤媚哈哈一笑,欣然道:「和虚兄交手真是痛快,若虚兄应付红日法王之余,仍有余暇到处寻人访友,亦不妨大家玩玩。请了!」倏忽间已退出门外。像化作气体般消失不见.那种速度比鬼魅还要吓人。
虚若无仰天长笑,声音远远送出道:「里兄:不送了!」转向韩柏和虚夜月欣然道:「月见既有着落,老朋友又远道来访,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在常德郊野一处山头临时竖起的大营帐内,上官鹰、凌战天和干虹青接受着各人的慰问和道贺。
干罗和凌战天这封曾经敌对的高手,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更惺惺相惜。
凌战天听到庞过之和近千人伤亡的噩耗后,沉默了一会,才愤然道:「若我们不在这三个月来,取回怒蛟岛,将来那还有脸目去见过之和众位牺牲了的兄弟。」
干罗正容道:「这事虽从长计议,不过眼前当急之务,是如何应付方夜羽等即将在京师展开倾覆明室的阴谋。唉:换了往日的干某,只会惟恐天下不乱,朱元璋死不了。想不到今天却要想法保存明室,世事之变幻莫测,无过於此。」
翟雨时道:「现在方夜羽的真正实力已渐见端倪,瓦剌、花刺子模、南北两藏和色目均已有高手现身,现在只欠了一个女真族,纵使女真没有派人来助方夜羽,只是现在的实力,便非常使人头痛。」
干虹青坐在上官鹰和戚长征间,闻言向戚长征低声问道:「柔晶不正是女真人吗?」
戚昆征微一点头,露出沉痛和无奈的神色。原本他打定主意不顾一切为她报仇.可是日下多变的形势,使他不得不把报仇之事搁在一旁,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
上官鹰脸色仍有点苍白,不过精神却好多了,发言道:「我有一个提议,想请干老带长征走一趟京师。好解除蒙人的威胁。」
干罗点头道:「干果正有此意,不过现在怒蛟帮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便留下老杰和一众儿郎,交给你们使唤。若能夺回怒蛟岛,就算天下乱局再起,我们亦有平乱的筹码。」
上官鹰亦不推辞,忙表示感激和谢意。
干罗续道:「我巳派人暗中召集当日不肯附从毛白意的旧都,加上邪异门诸位兄弟.当可抵偿怒蛟帮在洞庭之役的损夫。」
郑光颜等一众邪与门主将,自不免说了一番谦让之词。
戚长征想起可到京师找韩慧芷,当然欢喜,可是又挂着寒碧翠和红袖,矛盾得要命,忍不住叹起气来,弄得众人朝他瞧来。
干罗怜爱地道:「长征放心,红袖现应与碧翠会合,待会使人送个讯儿,教她们安心等候.一俟京师事了,你便可赶回来与她们会合。」心中却想,此行之凶险,连他自己亦没有信心能否活着回来。
翟雨时接口道:「寒掌门现正致力重振丹清派,长征不用担心。」
戚长征抛开心事,毅然道:「好:就让我和义父立即赶赴京师,与方夜羽决一死战。」凌战天神色凝重,同干罗道:「干兄不知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就是浪大哥既已到了京师,摆明不会容许方夜羽他们横行霸道,在这种形势下,庞斑会否被迫出山,提早与大哥他决一死战呢?」
众人同时色变。
庞斑六十年来,高踞中外第一高手宝座,威望深进每一个人的心里,但自练成种魔大法后,便无意江湖之事,故黑白两道都下意识避免去想他,一厢情愿希望他除了与浪翻云的决战外,再不插手到中蒙这场斗争里。
可是若浪翻云成功遂一诛杀方夜羽的人,他仍肯坐视不理吗?这看来是绝对不合情理的。
除非浪翻云袖手旁观,那又作别论。
假若庞斑要阻止浪翻云亲自出手对付里赤媚红日法王等人,那他总不能远在魔师宫发牢骚,或者待事情发生后,回天乏术时才匆匆赶来。
所以凌战天这几句话的意思,等若指出了庞斑应已在赴京师的途上,甚或抵达了京师。如此一来,形势对明室更是不利。
试问除了浪翻云外,谁还有一拚之力?
众人都感手足冰冷起来。
翟雨时道:「这样说,干老和长征更应立即赶往京师去,找到大叔商量对策。」
凌战天望向垂首不语的干红青,温和地道:「虹青:不要回那寺观了,随我们回去吧!」干虹青娇躯一颤,往凌战天望来.然后再瞧往上官鹰。
凌战天乃怒蛟帮除浪翻云外最德高望重的元老他说出来的话,表着怒蛟帮上下重新接受了干虹青。
干罗干咳一声,知道在这情况下,不能不表态,点头道:「虹青、有大好青春,若封兄在天之灵知道你如此自暴自弃,定不能瞑目无忧。」
上官鹰伸手过去,抓紧了她一对玉掌.却没有出声。
戚长征凑到她耳旁道:「当老戚求青姊吧!」干虹青幽幽一叹,娇体一软,靠到上官鹰身上玉颊枕到他肩上.闭上俏目,平静地道:「虹青再没有作帮主夫人的资格帮主若肯覆水重收,虹青就作你其中一名侍妾吧,将来除了要一座小佛堂,再无所求。」
虚夜月欢天喜地,拉着韩柏的手,亦没有追问秦梦的事,往闺房的小楼走去。
韩柏却没有这么好心情。
里赤媚的出现,便像早在波涛中汹涌澎湃的京师再刮起一场风暴,如日中天的大明会否就此衰落.恐怕连精通术数的虚若无亦不能肯定。
而且他们应否全力帮朱元璋呢?
帮了他究竟是祸是福?
也没有人说得上来。
假若没有这些险恶的大麻烦,自己左拥虚夜月,石抱秦梦瑶,头枕庄青霜。嘴吻三位美姊姊,那该是多么惬意呢?
到了小楼的后门处.正要由那里「偷偷」摸入房里,和虚夜月再续爱缘,一位俏丫环开门迎出来.战战兢兢道:「小姐!」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看她家小姐未曾有过的风和打扮。虚夜月不耐烦地道:「若又有臭男子来找人,给我轰走他好了!」俏丫环瞥了韩柏一眼,像在说你不是连这位公子都骂了吗,才道:「是七夫人要找专使兼东阁大学士朴大人。」
虚夜月掩嘴向韩柏笑道:「又长又臭的衔头。」旋又戒备的道:「她找专使大人干吗?」
俏丫环惶恐地道:「小婢不敢问。」
韩柏见这小丫环清清秀秀,非常俏丽可爱,忍不住道:「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丫环立时脸红过耳。不知所措。
虚夜月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姐姐,她叫翠碧,是月儿的贴身丫环,功夫都是月儿教的。」
韩柏很想问,那有否包括床上功夫呢?但终说不出口。叫了声翠碧姐后,虚夜月着她退下去,拉着韩柏到她楼下的小偏厅,分宾主坐下后求道:「不去见她可以吗?」
韩柏正在头痛。
那天他冲口而出说要送她一个孩子,实在是心不由己的行为。那是赤尊信不灭的灵觉要他那么做的。
自己怎能不完成他的心愿。
何况七夫人是如此风韵迷人的元物,又可惜她跟自已研究如何使女人受孕。
嘿!一於这么说,找到了借口后,韩柏轻松起来,拍拍大腿道:「女主人,先到这里坐着让我的手足享受一下再和你说情话儿。」
虚夜月嫣然笑道:「不准脱月儿的衣服,那是很难穿上身的。」俏兮兮站起来,把娇躯移入他怀里,坐到爱郎腿上。尝过昨晚的滋味后,她不知多么期待能再让这坏蛋作恶行凶,采摘她这朵刚盛放了的鲜花。
韩柏爱熬了她这种放荡风流的媚样儿,口手一起出击,同时苦思着怎样溜去找七夫人时,心兆一现,往厅门望去,立时吓了一跳,惊呼道:「七夫人!」
虚夜月又羞又怒,推开韩柏搁在酥胸的手,站了起来.但娇柔无力下,惟有一手按在韩柏肩上.支撑着身体。
七夫人俏脸平静无波,向虚夜月淡淡道:「月儿:可以把你的韩柏借给七娘一会吗?」方夜羽坐在可仰头遥遥望见清凉山上鬼王府后楠树林的庭园里,向里赤媚微笑道:「韩柏只是朱元璋的一着棋子,我们亦是他的棋子,只看他是否比我们更懂怎么走下一着了。」
「花仙」年怜丹这时由华宅走到后园来。到了两人所在的石亭坐下,笑道:「愈来愈热闹了,接到素善消息,她已完成了既定目标,刻下正由水路兼程赶来。」
里赤媚道:「红日的伤好了没有?」
年怜丹摇头叹道:「身无彩凤双飞翼,秦梦瑶的飞翼剑真厉害,连红日都要吃了大亏。」
方夜羽神色一点,想起了秦梦瑶。
这朵空谷幽兰是否正在萎谢呢?
命运为何要把他们摆在对立的位置?
里赤媚心中暗忖道:「看韩柏刚才那意气飞扬的模样,秦梦瑶难道厉害到可以违反自然,使断去的心脉重生?此事大大不妥,待会要瞒着夜羽找年怜丹商量一下。」
年怜丹打破沉默道:「有没有见到虚夜月?」
里赤媚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你这色鬼昨晚扮薛明玉连采五家闺女,还不够吗?这小妮子是我的,不准你碰她。」
年丹愕然,仔细看了里赤媚一会后,道:「若里老大回复色慾之心,足证吾道不孤,那就真是可喜可贺了。唔:今晚定要得到庄青霜,否则说不定又给韩柏这杀千刀的混账捷足先登了。」
里赤媚不温不火微笑道:「祝你的运气比蓝玉好,这家伙请东洋人为他去劫怜秀秀,以为十拿九稳,竟撞上了浪翻云,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吗?」
年怜丹淡然一笑,没有答话。
方夜羽平静地道:「刚才见过师兄,他警告说绝不要小觑朱元璋。这人老谋深算,狠辣多疑,厉害处绝不会逊於浪翻云的覆雨剑。」
里赤媚笑道:「他当我是第一天认识朱元璋吗?」
方夜明道:「师兄指的是韩柏被封为东阁大学上这件事,可见他为了大局,什么都可以不计较。而直到这刻,师兄仍不明白为何朱元璋把浪翻云引来京师,但又不命人对付他。朱元璋怕比鬼王更莫测高深。」
里赤媚仍是那淡淡定定的样子,暗忖方夜羽显得比平时稍为烦躁,自是因为秦梦瑶,可知秦梦瑶有点像二十年前的言静庵,实是最大的祸根,微微一笑道:「没有人比朱元璋更胆大妄为了,否则他亦不敢冒天下大不讳,活生生把小明王淹死,当时人人都以为他犯下弥天大错,到他得了天下后,才知他算得那么准,无毒不丈夫,谁能比朱元璋更狠辣无情呢。」年怜丹怀疑地道:「权力财势可侵蚀人的斗志和勇气,朱元璋是否仍是以前那盖世枭雄,现在仍难说得很。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此乃千古不移的真理,连庞老亦不例外,朱元璋何能幸免。大蒙因言静庵而失天下,今天大明亦会重蹈覆辙。」
里赤媚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了「金枪丹」。我们的计划就可天衣无缝了,真想不到薛明玉比传说中的他更厉害,在那种情况下仍可带着毒伤退去,其中定有点问题。」
年怜丹想起了陈贵妃,忍不住吞了一口馋涎.道:「会否是玉真仍舍不了父女之情?但看来又不像,只瞧她不肯从父姓,便知她如何憎恨薛明玉了。」
方夜明道:「这些事多想无益,没有了金枪丹,便要用别的手段。总之绝不可容朱元璋活过他那三天寿期。」
鬼王府确是大得教人咋舌。入府后无论怎样走都像不会到达尽头的样子。
韩柏随着玉容静若止水,眉宇间隐合幽怨,风韵迷人的鬼王七夫人於抚云,并肩沿着曲径通幽的石板路,穿园过林。
过了一片梅林后,忽然下起雪来,拳头大的雪花,一球球打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