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烟雾弥漫,都是来自白芳华逃走前发出的烟雾弹,魔门之人讲求为了成功,不择手段。从不计较这是否属於下作的江湖技俩。
战事此时到了尾声。
山侍和林侍最疼爱风侍这好妹子,不顾生死的掩护地出侧门逸走,终牺牲了性命。六名妖女一一伏诛,丧命於虚夜月等创下,而虚夜月虽完成了她高手必须杀人的目标,却是不住念念有词,为敌方的亡灵超渡。
了尽禅主没有出手,悠然立在一旁,默观着不老神仙给风行热和戚长征杀得左支右绌,一时再无还手之力。
庄节站了起来,手按在庄青霜肩头上,狠狠看着不老神仙难以逃避的结局。沙天放的脸色好了点.不过仍不能移动,由向苍松双掌抵背,为他疗伤。
范良极则悠闲的去揭开那两个伏地上的人所戴着的面具,赫然发现其中一个竟是西宁派的「游子伞」简正明,此人一向是楞严的心腹,想不到实是天命教的人。也可知西宁教的中坚人物,亦被渗透了。
另一人面目陌生,不知是何许人也。范良极无心追究,忽地提起盗命,抢入战圈,与戚长征和风行烈三人齐施杀手,务求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不老神仙。
像不老神仙这种级数的高手,积近百年的内家正宗玄功。气脉悠长,韧力惊人,纵使在最恶劣的情况下,仍能仗着毕生之学,每能迭出奇招,争取到片刻的主动,延长了苦撑的时间。若非有净念禅主这种高手在旁虎视眈眈,说不定他早成功逸走。
范良极加入战圈,似乎胜之不武。但眼力高明者当知他是怕不老神仙临死前的反击,可以与风戚两人其中之一同归於尽,所以才要不择手段把他杀死,免致后悔莫及。
不老神仙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仍守得门户森严,以飘忽莫测的身法,在三大高手雨暴风狂的攻势下垂死挣扎,一把拂尘挥舞得霍霍生风,堪堪保住老命。
戚长征愈战愈勇,大喝一声,天兵宝刀在颤动震鸣中一刀缓缓剌出。
不老神仙的脸色凝重起来,一拂抽在范良极头,把他震得退飞开去,另外侧踢一脚,脚尖准确地正中风行烈丈二红枪的尖锋处,使他难以展开后着攻势。才闪电后退,拂尘收在背后,左手骈指如戟,遥往戚长征点去,尖锐的破风声,立时响彻全场。
了尽禅主低喝道:「戚施主小心:」戚长征夷然不惧,宝刀由慢转快,迎上指风。
「蓬!」的一声,戚长征往后跄踉倒跌,不老神仙亦好不了多少,他吃亏在毫无喘息之机,纵功力胜过敌手任何一人,但真元的耗损却厉害多丁,此刻已接近油尽灯枯的阶段,就算能即时脱身,也至少要潜修一段日子才能回复过来,但能否臻至往昔水平,仍是未知之数。*所以他虽能迫退戚长征,却是无法伤敌,还往后退了一步,风行烈借枪尖汤开之势,反手以枪尾扫在他背上。
不老神仙本来收在背后的拂尘早移到前方,挥打正在凌空扑来的范良极,避无可避下,袍背鼓涨,竟然以护体真气硬捱了风行烈扫来的枪尾。
风行烈给反震之力弹跌开去,不老神仙则一个踉跄,全身剧震,差点侧跌地上,眼耳口鼻渗出鲜血,再无高人的仙范。
范良极毫无怜惜的一照头疾敲下去。
忽地有人在偏门处高叫道:「皇上有命!手下留人!」众人齐感愕然,往来人望夫。
只见一个矮矮胖胖,身穿一品官服的中年肥澳,满脸笑容步入殿来。
了尽禅主皱起了眉头,虽说他心神集中到不老神仙身上,但没理由有人接近都不知道,由此可见这人实是可怕之极的绝世高手,倏地移前,准备出手拦截。
范良极一个回旋,收飞掠开去,暂不痛施杀手。
不老神仙挺起身躯,却不敢移动,因为风行热和戚长征的一枪一刀,仍紧紧遥制着他,只要动个指头。亦会惹来凌厉的攻击。
庄节按着庄青霜肩头,隔着战圈中的人,望向来人一眼,皱眉道:「原来是曹国公。」
他也是年老成精的人,随即喝道:「站住!」曹国公李景隆愕然止步,故作不解道:「究竟有什么问题?」虚夜月踏前两步,不客气地娇喝道:「为何你会在这里出现呢?」李景隆从容道:「皇上身体不适,正打道回宫,严指挥着本官先行一步,来通知各位一件天大重要的事。」众人都听得疑不定,难道他是朱元璋的心腹之一?
不老神仙闭上眼睛,有若一具没有生命的泥塑仙翁,对四周的事不闻不问。
李景隆忽地仰天长笑起来,声展屋瓦。
众人都大觉不妥,他的笑声暗含人气动,显露出深不可测的功力,怕连不老神仙都要逊上一筹。
李景隆笑声倏止,像变了个人般双目邪芒大盛,功力较浅者如谷倩莲和小玲珑等都避了开去,不敢接他那眩人的眼神。
了尽禅主一声佛号,合什道:「原来是「邪佛」锺仲游!」李景隆狂喝一声,宛如平地起了一个焦雷,令人耳鼓生痛。再大笑道:「知得太冲了!
」条地扒前,一拳住了尽禅主垂去。
同一时间劲风由上而来,挟着十多个弹球,雨点般下。
解符的长笑在上空响了起来。
范良极狂喊道:「先干掉那老鬼!」腾空而起,盗命幻起千百道芒影,震飞了对方暗器,他用劲巧妙,那些弹球完整地往上送出洞外,没有一颗爆破开来,他同时往解符迎了上去。
戚长征和风行烈对望一眼,均知忘情师太凶多吉少,心中涌起说不尽的愤概,一刀一枪,全力往不老神仙攻去,再没有任何保留。
「波波波!」声中,几颗漏网的弹球撞到墙上地上,立时爆炸开来,迸出红烟,带来辛辣难闻的异味。
向苍松见势不妙,怕庄节和沙天放两人因伤受不住这种看来有毒的气体,又怕对方除解符外,尚另有如李景隆般出南郊赶回来的强手,大喝道:「掩护庄派主和沙公!退:」薄昭如、云清、向清秋夫妇和庄青霜等忙依指示与向苍松扶着庄节,抬起了沙天放,退往右进的殿门里。
虚夜月一声不响,凌空跃起,向正与范良极在殿上空中交手的解符攻去,她得鬼王真传,又尽得七夫人、铁育衣、碧天雁三人秘技,武功冠於寒碧翠、谷姿仙等诸女,眼光更是高明,知道截着解符乃眼前最关键的一环。
寒碧翠则提剑往负隅顽抗的不老神仙扑去,今天若不能杀死这武学宗匠,实是后患无穷。
比姿仙怕谷倩莲和小玲珑有失,命她们随众撤退,自己则守在殿心,好策应全场。
「蓬蓬蓬!」劲气交击声不绝於耳,原来了尽禅主已与「邪佛」锺仲游硬拚了十多招,谁也占不了对方的便宜。
就在此时,入门处人影一闪,那化身廉先生的张芮闪电般掠了进来,朝不老神仙处扑去,加以援手,人随剑至,声势人。
比姿仙一声清叱,抢前截击。
这时向苍松和薄昭如又冲回中殿,均朝风戚等人处扑去,打定主意先干掉这外表道貌岸然,其实邪恶之极的武学宗匠。
红烟弥漫全场,视野不清,但战斗却一点没有停缓下来。
朱元璋的计策成功了,天命教隐身在朝廷内的人.终於逐一现形。
韩柏掠过了重重殿顶,终赶上了白芳华,大鸟腾空般越过她上空,张手拦在她身前。
白芳华嘴角带着血丝,显是逃走时受了内伤,否则韩柏休想追得上她。
罢才逃走时,她早发尽了所有法宝和暗器,以她现时的状熊,能撑韩柏十来招便相当难得了。
这处已离开了朱元璋指定禁衙不准插手的禁区,四周人影重重,把他们围个水不通,大部份人都手提强弩.瞄准白芳华,只待韩柏下令。
韩柏哈哈笑道:「今吹看你还有什么法宝。」接着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你伤在那处?」白芳华自知插翼难飞,垂下了双手,冷冷通:「杀了我吧!芳华只愿死在你一个人手上。」韩柏难过得搔起头来,忽然朝白芳华冲去,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同四周的人喝道:「遣里没你们的事了!」冲天而起,朝后山投去,顷刻后来到太监村内那石亭里,才把白芳华放得坐在石台上,按着她的大腿柔声道:「刚才我没有封你的穴道,为何不乘机暗算我,你不是奉命要杀我吗?」白芳华两眼一红。凄然道:「你以为师傅可逃过秦梦瑶的追杀吗?师傅都没有了,还杀你来干吗?」韩柏心乱如麻,根本不知应该怎样处置她。和她胡混了这么一段日子,以他多情的性格,对她已生出深厚的感情。
白芳华伸出窍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和头发,凑上红,轻吻了他一口后道:「或者你会说我在骗你,不过你的确是唯一使芳华动心的男人,芳华到现在才知整件事是朱元璋一手安排的布局,那杯毒酒早给你们试破了,对吗?」韩柏一震道:「白小姐真厉害,竟给你猜着了。」白芳华轻叹道:「道理太简单了,假设我们没有害死朱元璋的方法,抢到遗诏又有啥用,朱元璋大可另立遗诏,又或亲口宣布改诏书。可是我们如此舍命来夺诏书,你们仍好整以瑕,半点都不为朱元璋担心,自然是知道他不会遭暗算,单师今次真是棋差一着,秦梦瑶才是最厉害的人。唉!我们是一败涂地了。」韩柏双手捧着她苍白的脸蛋,柔声道:「你走吧!好吗?」白芳华摇头道:「芳华再不想累你,不要看朱元璋现在对你这么好,全因他需要你,就像他从前需要刘基、虚若无、常遇春那样。假若他知道你故意放走我,必会记在心中,再慢慢找机会修理你。燕王也是这种人。何况现在人家伤及经脉,走也走不远。待朱元璋清除了其它人后,便会找我算账,那时天下虽大,亦没有我自芳华容身之所。」韩柏心中怜意大起,重重吻在她香上,白芳华娇躯剧烈颤抖起来,玉手缠上他脖子,热烈地反应着。
良久后分开时,白芳华脸上已多了点血色,微嗔道:「为何仍要损耗真元来救人家呢?
」韩柏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借舌相交时把真气渡人她体内,好疗治她的伤势,怎知她不是正对他施展手段呢?他的魔种对同是出身魔门的白芳华,别具灵效,只刹那间的工夫,白芳华的伤势已痊好了小平。
韩柏把她拥入攘里,笑嘻嘻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我舍不得让你死,纵使你将来再狠心对付我,本浪子亦绝不后悔。」按着又把她移开少许,让他可盯着她的眼睛道:「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白芳华咬着下,好一会才轻轻点头。
韩柏正容道:「在你杀死我前,请不要伤害任何人好吗?」白芳华微一愕然,再扑入他怀抱里,娇吟道:「韩郎啊!你的想法太天真了,芳华现在是因为决心殉师,才向你流露真情,假若换过一个情况,是芳华占尽上风,那会把什么承诺放在心上。韩郎若真对芳华有情意,就立即下手吧!否则芳华索性自断心脉,死在韩郎的怀抱里,若要人家像耗子般东躲西藏,整天怕锦衣卫找上门来,不若痛快地死掉算了。」韩柏知她因承受不起这次没有可能翻身的惨败,决心寻死,叹了一口气,低头找到她香,痛吻起来,两手同时在她动人的肉体上搓搓揉揉。
白芳华舒服得呻吟起来。
韩柏那肆无忌惮,轻薄无礼的双手,既使她春思难禁,同时又涌来一注注真气,助她打通因伤闭塞的经脉。
不一会她浑体舒泰。情思荡漾,不知身在何方,体内生机萌动当正等待着韩柏为她宽衣解带,共效于飞时,韩柏连点她数处大穴,使她时失去了知觉。
韩柏叹了一口气,抱起她朝太监村掠去。
他知道众影子太监们今晚休想有闲暇回来,所以目下对白芳华来说,这宁静古的小村,将是京城里最安全的地方。
白芳华虽说狠辣处比得上单玉如,终是末曾有过大恶行,他怎忍心把她送给朱元璋呢?
至於如何处置她,那将是天命教被歼除后的事了。
自与风行烈结成夫妇,虽练未成双修大法,但因谷姿仙自幼基,都是依循双修心法,所以特别享受与风行烈的鱼水之欢,每次交合,对双方均有裨益,兼之这些日子来,不但得到不舍和谷凝清指点,又有风行烈这么好的对手切磋研练,所以功力剑术,均有突破。
此时她展开剑势,迅眼间向那张芮连攻七剑,有若电光骤闪,剑芒漫漫,以张芮的身手,仍无法硬闯过她这一关。
张芮的剑法专走奇险刁钻的路子,谷姿仙锐气一过,他的剑势立转凌厉。抢回主动,占了上风。不过以他的自负,给这美人儿如此阻着势头,实在不是滋味。
红烟扩散至每一角落,不过对他们这些高手来说,纵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亦不会有任何不便。
风声骤起。
混乱之中,谁都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
戚长征刚一刀劈得苦苦支撑的不老神仙跌退往风行烈的方向,大喝道:「来者何人?」
只听一人阴侧侧笑道:「本人楞严,特来送你们归西。」风行烈一听心中凛然,刚巧此时传来谷姿仙的一声娇哼!彼不得向不老神仙背上补上一枪,倏地移了过去,一枪扫开了张岳,拉着爱妻往庄节等人所在的偏殿退去,同时大叫道:「我们走!」兵刃交击声中,红雾里传来向苍松一声痛哼和薄昭如的呼,他两人显是首当其冲,遇上楞严和他手下的主力。
以向苍松的身手,楞严若想伤他,就算拚尽全力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手,可知他有大批帮凶。
戚长征明知对方是围魏救赵之策,但心悬向苍松和薄昭如,向寒碧翠打个招呼,舍下了不老神仙,通声往援。
上方的范良极一迫开解符,向杀得性起的虚夜月叫道:「月妹快来!」虚夜月鬼王鞭出衣袖飞出,挥打往凌空回飞过来的解符,鞭掌拚了一词,才娇叱一声,往下滑翔而去。
此时红雾漫殿,众人移动时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息,以免招惹敌人的暗袭。
「邪佛」锺仲游的狂笑冲天而起,转瞬到了殿顶,大喝道「了尽小儿确有两手,下次锺爷再和你玩过。」了尽悠然应道:「恕了尽不送了!」「蓬!」的一声,两人再硬拚了一掌。
敌人纷纷离去。
殿外车马人声隐隐传至。
朱元璋的车驾终於回来了。
单玉如在妩媚、迷情两女护翼下,迅速离开皇城。她们进出之路,均经精心策划,不但有内奸接应,还把地形殿势利用尽致,使守城的禁卫难以对她们作主力拦截,避过了十多阵箭雨后,凭诡异莫测的迅快身法,来到人潮熙攘的长安大街。
街上洋溢欢渡年节似的热闹气氛,人人换上新衣,小孩则联群结队,燃放鞭炮烟花为乐,一点不知大明皇朝正进行生与死的斗争。
她们三人闪进一间普通的民居里,里面都是天命教布下的人,对她们似视若无睹,若有人追踪来问,当然只会说不曾见过任何人。
这些人均是自京城建立时就安居於此的,身份上绝对没有问题,不觉会给人识破。
片晌后,她们由屋内一条秘道离开,又在对街另一所民居离开地道。
这秘道共有三个出口,所以即使秦梦瑶能找到秘道,成功破坏她们开启了的拦截机关,仍须为选择那个出口来追踪她们感到为难。
单玉如思虑精密,否则也骗不倒朱元璋,早为自己预留退路,故此能利用这些布置来逃避秦梦瑶的追杀。
她生平最顾忌约三个人以言静庵居首,庞斑和浪翻云只是居次。
秦梦瑶的厉害尤胜乃师,所以见她突然出现,即心胆俱寒,抛下一切,立即逃遁,保命要紧。事实上皇位之争,无论阴谋是否成功,已交到允和辅助他的人手上。眼下当急之务,就是避过秦梦瑶的追击。
若允成功登上皇位,那她就可做其幕后的操纵者,杀尽反对她的人,否则也可保命潜逃。以她潜踪匿隐的功夫,保证没有人找得上她来算账。
她再来到街上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僧人。
京师最多寺庙,人人见惯僧侣,所以这身份绝不会惹人注目。
而迷情和妩媚则改成另两种身份,分别离去。
单玉如心情大定,她并非随意易容改装为僧人,而是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以这身份作掩护,成为了珍珠河旁最大庙宇珍珠古刹其中一个有身份地位的高僧,寺内其它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佛门僧侣,成了她最佳的掩护。
这身份乃她的一个秘密,天命教内除有限几个心腹外,谁也不知她平时是以这样的方式躲藏起来。
现在她只须回到寺里,便可安全地敲经念佛,静观大明皇朝的变化,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她手托钵盂,安然地在大街上缓缓走,见到行人向她恭敬问讯,都合什回礼。
经过了金水河、复成桥、太平桥、她悠闲地转入了成贤街。
珍珠古刹那使人静心涤虑的竹林已然在望,那是闹市里一处避开尘世的佛门胜地,也是她避人耳目的绝佳庇护所。
她感觉不到秦梦瑶的存在,虽有点觉得如此轻易就甩掉了秦梦瑶而惊异不解,不过此时已不容她多作猜想。
珍珠古刹寺门大开,际此天子大寿之期,善信们纷纷前来还神祈福,香火鼎盛,香烟隔远便传入鼻内。
单玉如随人潮进入寺门。
珍珠古刹乃历史悠久的佛寺,规模宏大,全寺布局分南北两大部份,佛殿和佛塔位於北部,沿轴线对称布置,依次为金刚殿、天王殿,大雄宝殿、琉璃塔和法堂。
南北两部份山一道名为宝渡桥的大石桥连接起来,珍珠河穿流其下,两旁植满树木,景色幽深。
单玉如虽非真是佛门中人,但因长居於此,对这古刹亦生出了深厚的感情。
她经过了宝渡桥,来到寺内最壮观的大雄宝殿前,内外均拥满善信,见到这么多人,她泛起了安全的感觉,只要她混进这些寺僧善信之中,她才不信秦梦瑶可把她辨认出来。
大雄宝殿建於宽广的台基之上,建精致工巧。斗拱彩给、飞格翘角,如鸟展翼,壮丽如同皇宫。
此殿平时关闭,只在特别日子,才开放与人三拜礼佛。
单玉如看到不远处耸出天表,与日竞丽的琉璃塔一眼后,微微一笑,合什由侧门进入殿内,加入了正在佛座两旁为善信们敲钟念经的二十多个僧人的队列中。
就在此时。她骇然惊觉在佛座前诚心叩拜的男女当中,秦梦瑶也正盈盈跪在我佛跟前,默然静祷。
当韩柏回到春和殿时,殿里殿外尽是西宁派、燕王和鬼王府三方组成的联军,固守在所有战略要点,首先是四周的高墙、广场、殿门、窗户、殿顶,这些人除常规武器外,都配备盾牌和弩弓劲箭,可应付任何方式的强攻。
通往春和殿的所有通路,均由叶素冬的副手,同是酉宁派高手的马标负责指挥,自禁卫里挑选出来的近千精锐,配合陈成的过百名锦衣卫高手,重重拱护把守。
韩柏亳无困难来到最第一进的前殿里,见到了高踞龙椅之上,满脸春风,龙目闪前所未见光采的朱元璋。
老公公等影子太监守侍身后,叶素冬和严无催正不住收集雪片飞来般的报告,经过整理分析,再往他禀告。
燕王棣一面欢容,与戚长征、风行烈、范良极、虚夜月伫立一旁,静待意旨。
朱元璋见韩柏来到,向他竖起拇指,表示夸赏,一边仍留意聆听报告,没暇和他说话。
虚夜月见到韩柏,立时甜笑招手,唤他过去。
燕王有点紧张,只和他略一点头,精神便集中到朱元璋那边去。
韩柏来到风、戚等人处,虚夜月早小鸟依人般傍在他旁。
他作贼心虚,怕人问起白芳华的事,先探问道:「其它人呢?」风行烈神情一黯道:「沙公、向宗主、庄派主和忘情师大都受了伤,正在后殿由御医治理。其它人都在那里作陪。」韩柏松了一口气道:「伤得不太重吧!」戚长征道:「除了师太外,都应不会有问题。只是师太给解符在背上印了一掌,五脏俱碎,恐怕大罗金仙亦要束手无策。」风行烈自责道:「我们实不该由她一人单独应付解符。」戚长征叹了口气,不过想起当时的情况,忘情师太根本不容他们插手其中。
韩柏想起云素,心中一颤,便要往后殿走去,给范良极一把扯,喟然道:「师太昏迷不醒,你去看她也没有用,而且那处也够人多的了,留在这里看看有什么用得我们的地方吧!」罢好这时朱元璋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伸手招呼各人往他御桌前靠去,双目生辉欣然道:「今次朕的妙计,取得了绝对成功,现在他们以为朕喝了毒酒,性命不保,正调动车马,以讨伐燕王为名,控制大局为实。很快就要闯来此处。」韩柏呼出一口气道:「为何他们如此焦急,大可待皇上传出死讯,才再动手,那不是更为稳妥吗?」范良极也道:「皇上龙体欠适,允这小子身为皇储,怎可不伴侍左右?」朱元璋微微一笑道:「他就算有此胆量,天命教的人也不许他冒这个险,朕诈作出事回宫,这小贼立即乘机溜走,显是要另作安排。」叶素冬接口道:「臣下等已奉旨发出命令,召三公来此,只是这一,允便被迫得要立即发动人马,好在三公抵达此地之前,夺得宝库的控制权。」众人无不交相称绝。
朱元璋显是心情极佳,失笑道:「内皇城全是我们的人,城中车马又早给调出城外,现在允正试图说服守在外皇城的帅念租和直破天两人,说燕王联同素冬无惧两人,挟持朕意图谋反。哼!朕正热切期待这小贼带同整批奸党到来,看到朕安然无恙时的神倩呢。」言罢又开怀大笑起来。
众人见他满脸红光,都大感兴奋精采。
燕王叹道:「总算证明了直帅两人不是天命教的人了。」戚长征忍不住道:「现在朝中文武百官都以为皇上龙体欠适。自然会随允一窝蜂拥来请安,那怎能分辨出谁是天命教的人?」燕王微笑道:「我们早想到此点,既为此广布线眼,又尽力保密,只有天命教的人才知确实的情况,所以他们必然会出动所有家将亲随,好能及时在起事时尽歼吾等诸人。故只从这点上,就可看出谁是天命教的人了。」朱元璋向韩柏冷笑道:「小子你要朕放过的宋家父子,亦是有份调动家将的人,今次看你道会否为他们说话。」韩拍和风行烈听得呆若木鸡。
戚长征则脸上血色尽退,悲愤直腾脑际,终明白了韩慧芷失身於宋玉,是因对方巧妙地运用了不正当的卑鄙手段。
叶素冬插入道:「现在证实了与皇太孙最接近的三个大臣里,除方孝孺外,齐泰和黄子澄均是天命教的人,其它居一品高位的只有由钟仲游化身的李景隆。其它如张芝辈,只是一品以下的官员。」朱元璋双目寒光连闪,沉声道:「叶卿再把名单上的人念一次给朕听清楚。」风行烈最明白戚长征的心事。移了过去,轻拍他的臂膀道:「不要激动!」戚长征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叶素冬念道:「御史大夫景清、礼部侍郎黄观、兵部侍郎齐泰、太常卿黄子澄,户部侍郎卓敬、副都御史陈子宁、礼都尚书陈迪、大理寺少卿胡润、监察御史董镛……」
范良极吐出一口凉气轻声道:「他奶奶的!原来有这么多的人!」朱元璋不待叶素冬念罢,暴喝道:「在今晚日落前,这些奸臣乱贼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再留在此人间世上!」严无惧匆匆进来,跪禀道:「皇上明鉴!皇太孙偕同三司和六部大臣,在帅念租和直破天陪同下,正朝春和宫门来,微臣不敢拦阻,请皇上定夺。」朱元璋仰天长笑,霍地立起,仍大笑不休,状极欢畅。
众人都心情兴奋,等待陪他一起迎上允时那精采绝伦的一刻。
朱元璋愈笑愈是得意,举步前行。
才跨出一步,笑声倏止,身躯一阵摇晃。有点像喝醉了酒的人。
叶素冬等吓了一跳,却不敢上前扶他。
朱元璋仍是满脸红光。但眼神却露出惊恐的裨色,胸口急促起伏,似乎呼吸艰难。
老公公,燕王和韩柏大惊失色,往他扑去。
朱元璋喉头发出咯咯怪响,往后便倒。
韩柏一把将他抱,惊呼道:「皇上!皇上!」燕王亦是六柙无主,抓他肩头悲呼不已。
还是范良极清醒点,厉喝道:「还不找御医来。」当下叶素冬忙赶往后殿。
众人都围了上去。
朱元璋脸上红光尽退,口吐白沫。已是入气少出气多了。
韩柏手掌抵在他背心上,真气似拚掉老命般输入他龙体去。老公公则搓揉他的太阳穴。
这一突变,震撼得在场诸人失魂落魄,没有人知道应作如何应付。
朱元璋翻了一会白眼后,又清醒过来,喘气艰难地道:「朕不行了,这叫人算……呀!」颤动的手分别紧抓韩柏和燕王,喘气道:「立即逃出京师,再回过头来与天命教决一死战!记……地道……」两眼一翻,就此断气,双目睁而不闭,显是死得绝不甘心。
众人无不遍体生寒,同时知道辛苦赢回来的所有注码,就在朱元璋驾崩的这一刻,不但全部输去,连老本都倒赔了。
单玉如故作悠闲地离开大雄宝殿,往寺南的僧房走去,经过了挂有「游人止步」的路牌,进入了清幽雅静的内院,四周尽是奇花异木,左方远处堂僧房相对而立,钟楼池沼点缀其间。
登上一条小桥后,单玉如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揭掉精巧的面具,露出如花玉容,又解下僧衣,让被白衣紧里的娇美身段重见天日。
她解开发害,任由乌亮的秀发散垂两眉,探头凝望桥下小池自己的倒影,显影自怜般道:「唉!这是所为何来呢?」秦梦瑶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道:「答案只能由教主自己从心底里找出来,没有人可帮得上忙。」单玉如愁眉不展,转过身来,轻轻道:「当日言斋主找上玉如时,问我肯否随她返慈航静斋。专志修行,当时给我断然拒绝了。」接露出深思的表情,望往寺北处的高塔,轻叹道:「事后我每次回想,都思忖假设我答应了言斋主的要求,我是否会更快乐呢?」秦梦瑶缓缓步至桥头,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姿容挂浅浅的笑意,漫不经意地道:「教主若是想对梦瑶施展媚术,只是浪费精神吧了!」再微微一笑道:「只从教主魔功没有多大长进这一项上,便可猜知教主为了与朱元璋争天下,费尽了心力。」单玉如心中涌起一股寒意,秦梦瑶虽是说来轻描淡写,但却清楚暗示了她有绝对把握收拾自己。最可怕是她知道秦梦瑶说的是事实。她虽突破了媚术「肉慾」的境界,达到了「色相」的巅峰成就,却始终无法步进媚术「无意」的最高境界,不能由有法入於无法。所以秦梦瑶这句话可说一针到肉。
她从容一笑,与秦梦瑶清澈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后,摇头叹道:「当年言斋主杀不了我,梦瑶可知是什么原因?」秦梦瑶嘴角飘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淡然道:「当然知道,因为教主不惜损耗真元寿命,激发潜能,以」天魔遁」在瞬那间逃出百里之外,避过了师傅的杀。」单玉如叹了一口气,哀然道:「假若玉如再施展一次天魔遁,恐怕最多只能再活三年。所以横竖要死,我不如看看可不可以找言斋主的爱徒一并上路,把她在天之灵气坏好了。」倏地往后飞起,落到右后方一座方亭之顶处,袖内骤见碧光闪闪的玉环。
秦梦瑶双手负后,走上小桥,轻吟道:「冠盖散为烟雾尽,金舆玉座成寒灰。」别过头去遥望亭上衣袂随风飘扬的单玉如微笑道:「教主心怯了!」单玉如心内抹了一把冷汗,她确是因心怯才要离开秦梦瑶远一点。事实上由秦梦瑶现身春和殿开始,对方便一直占在先机,直至此刻她也未能争回半点优势。即使以前面对言静庵,她亦未曾有这么无奈乏力的窝囊感,只此一点,她便如今战是有败无胜。
单玉如发出一串天籁般的悦耳笑声,左右玉环轻敲一记,震出袅袅清音,余韵未尽前,娇叱道:「来!让本教主看看梦瑶的飞翼剑,看它有没有因主人的失贞而蒙上了尘垢。」秦梦瑶想起了韩柏,甜甜一笑,半点都不介意对方口出侮辱之言,先瞧了单玉如一会后,才徐徐把那只欺霜赛雪的窍美玉手,移握剑柄处,轻轻抽出了少许。
午后艳阳的光线立时斜射在剑体上,一丝不差地映照上单玉如的秀目处。
就若她的飞翼剑甫出鞘便爆起了一天耀人眼目的强烈电芒。那角度位置的准确,使人难以置信。秦梦瑶只把剑抽离了剑鞘少许,便停了下来,可是一阵惊人的剑气,随剑离鞘而出,直迫五丈外亭上的单玉如,使得她要摆开门户,才隐隐在气势上没有败下阵来。
斑下之别,纵是不懂武功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秦梦瑶仍是那么闲雅如仙的淡静神情,若无其事道:「教主放心吧!梦瑶绝不会为教主破杀戒,只会废掉你的魔功,看看教主的真实年纪有多大。」以单玉如的擅於隐藏心意,亦不由脸色微变,她一生人最自负就是绝世的容颜,而能青春常驻,主要是靠借魔功媚法。若给破去,她真的会立即变成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那比杀了她更难受。
想到这里,她终生出了逃走之意。
皇城一切仍与往昔无异,但他们的心情却有天壤之别。
虽然无人不对朱元璋又敬又怕。但他确是支撑整个大明朝的擎天巨柱。现在大木一去,天下立足的台基立即坍塌。变成四分五裂的局面。只是在皇城之内,便有两股势力作生死之争。
表面看是皇族内权位之争,其实却牵涉到江湖上正邪两方长期以来一直进行的斗争。
燕王棣在得力手下张玉、僧道衍、雁翎娜的陪同下,加上了严无惧、叶素冬、老公公和韩柏,步下春和殿的台阶,朝人声鼎沸的外宫门走去。
众人由眼看大获全胜的峰顶,一下子跌到了绝望的深渊,心情之劣,说也说不出来。
穿过广场,到了大门前,燕王深吸一口气后,喝令道:「开门!」爆门大开。
外面倏地静了下来。
陈成和马标两人,领数百禁军和锦衣卫,拦在门前,挡了以允为首的大臣和将领,加上帅念祖、直破天他们两人手下的五百精锐死士,允自己的数百亲随,叛党们麾下的家将高手,万头骤动,看也看不清有多少人。
燕王棣锐目一扫,见到钟仲游化身的李景隆,正伴在允之旁,另一边则是恭夫人和失踪多天的楞严,按就是齐泰、黄子澄和一众叛党名单榜上有名的文官武将,众星拱月般环允这明月。
帅念祖和直破天两人一面疑惑之色,站在一侧。
允这组人后方是六部大臣、军方将领和三司的官员,独不见那太保。太史、太傅三公。
李景隆未待燕王等来到门外,便失声叫道:「燕王你好胆,竟敢挟持皇上,意图谋反,还不立即跪地受缚,爱我三司审判!」众党羽等齐声起哄,群情汹涌。
但其它大臣将领见一向忠心耿耿的俨无惧和叶素冬都陪燕王,均心中疑惑,没有出声附和。至於老公公,则大部份人都不知他的真正身份。故并不在意。
未待燕王出言,韩柏哈哈大笑道:「此事真个奇哉怪也,皇上身体不适,燕王和近卫把皇上送回春和殿睡觉休息,由御医调理。忽然间便来了你们这数千人,声势汹汹的胡言乱语,若惊扰了皇上安眠,谁人担当得这罪名?」楞严冷笑道:「韩柏你假扮高句丽使节,混入我大明朝图谋不轨,本身便犯有欺君之罪,那轮得到你来说话。」叶素冬大喝道:「皇上早有严谕,即使忠勤伯外貌长得与韩柏一模一样,都不得指称他是韩柏,楞统领明知故犯,人来!傍我绑他去见皇上。」当下有十多名禁卫往楞严扑去。
允一声尖喝道:「不准动手,皇太皇不在。谁敢不听本皇太孙之命?」那十多名禁卫呆了一呆。停下步来。
燕王冷然道:「三公何在?」李景隆尖声细气道:「你发令请三公入宫,是否要胁逼他们改立遗诏,好遂你篡朝登位的狼子野心呢?」所有人声立时静止下来。
这句指责极为严重,明指朱元璋已给燕王害死了。
忽然一人挤了出来,原来是陈令方,声嘶力竭叫道:「谁知道皇上不是正在殿内休息?曹国公此言太不负责任了。况且我们都知严指挥使和叶侍卫长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皇上。」僧道衍笑道:「皇太孙不是害怕皇上起床出来见你吧!」齐泰冷喝一声,道:「这处那轮得到你来说话。陈公请回来,我们掌握了确切情报,皇上已被燕王所害,此事千真万确,我齐泰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半字虚言。」本来已再开始沸腾的人声,又静了下来,四周的禁卫和锦衣卫,均露出惊疑不定的柙色。
外貌清秀。年约四十间的黄子澄双目精光亮起,振臂大嚷道:「由这刻开始,皇太孙继位为大明天子,凡不听命令者,均以叛国论,罪诛九族。」帅念祖冷喝道:「太常卿此言差矣,皇上安危未知,怎可便上皇太孙为天子,何不先入殿一看究竟,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是否由你承当。」允的小孩声音喝道:「一切就由本皇太孙担当,你们先给我拿下这些人,本皇太孙才入殿见太祖,查个究竟。」严无惧冷笑道:「皇太孙既阻止三公入殿,又要把我们这些负责皇上安危的人拿下,口口声声责我们害了皇上,恐怕想谋反的是皇太孙吧!」韩柏移到燕王之旁,大笑道:「皇上昨夜曾召三公入宫密议,何不把三公召来此处,看看皇上说了些什么话?」允愕了一愕,他终还是个小孩子,一时无言以对。
抱夫人冷笑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才寒声道:「这是我大明朱家的家事,怎到你这个外人插口说话。皇上被害一事已是千真万确。陈成!你站出来说出所见所闻。」韩柏等无不愕然,望往陈成。
严无惧更是气得脸无血色,不能相信地看这自己一向深信不疑的副手。
所有大臣将领。均知陈成乃保卫朱元璋的主力亲信,严无惧的心腹,若有他作证,自是可信之极。
陈成扑了出来,跪在允之前,抱头悲泣道:「皇太孙恭夫人在上,小人亲睹燕王联同叶指挥以毒丸谋害皇上……」未说完又再失声痛哭起来,避了解释他们为何要这样做,和怎样能够得逞种种问题。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
允立即迫出一脸眼泪,激动大叫道:「众禁卫听命,凡从我诛除叛党者,重重有赏。」李景隆以内功迫出声音高呼道:「皇太孙已是大明皇帝,听命者站到我们身后,与叛党到清界线。」楞严亦暴喝道:「厂卫接命,准备擒下叛党。」韩柏等都头皮发麻,看原本站在他们那一方的禁卫和锦衣卫,逐一投往敌阵,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二百人,这些人都是西宁、少林或白道八派的弟子,因这种关系,才坚持在这一边。
春和殿高墙外广阔的御花园里,一道是允方面以千万人计的皇太孙党,另一方只是寥寥数百人追随燕王棣,强弱之势,悬殊可见。
陈令方立在两阵之中,苦笑了一下,向韩柏走过来,通:「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这才是真兄弟。」燕王微一颔首,低喝道:「若本王仍有命回顺天,必不会簿待陈公。」嗖!」风声会起,一枝冷箭由允方面射来,照陈令方背心电射而去。
韩柏大惊失色。这时陈今方离他有两丈之遥,救之已是不及。
人影一闪,帅念祖闪电横移,一把接冷箭,厉声道:「叶素冬、严无惧,你们告诉帅某一声,皇上是否驾崩了。」叶严两人同时一呆,不知怎样答他才好。
燕王等心知不妙,帅念祖巳仰天悲笑道:「皇上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最信任的两个人会害你,动手!」韩柏抢前一把挟起了陈令方,心中暗叹,他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结果都发生了。
皇城之战,终於开始。
范良极费了一番工夫,接着鬼王的图示打开了位於春和殿后殿的秘道,一阵烟雾立时由地道飘逸出来,吓得他忙把秘门关上。
旁边充满希望的各人为之色变。
虚夜月气得差点哭了出来,骂道:「真卑鄙!」了尽禅主仍是那悠闲自若的超然姿态,柔声道:「附近有没有别的地道?」范良极环视众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地道大多相连,所以天命教的奸贼只要我到其中几个入口把毒气以鼓风机送进去,便条条地道都充满烟雾毒气。且因他们早有预谋,八条通往城外的出口,只要派人以火炮弩箭守着,我们就算能闭着气也逃不出去。」戚长征冷然道:「那我们惟有取道后出离去,看有谁能挡得住本人的天兵宝刀。」
了尽摇头道:「不对:朱元璋临死前仍提及地道,这事相当奇怪。以他的才智,绝不会说多余的话,亦不会猜不到天命教会设法阻塞地道.更不用提醒我们巳知道的事,其中定是另有玄虚。」坐在一旁的庄节插口道:「会不会有另一条地道,而只有皇上一人知道呢?」众人都精神一振,以朱元璋那种人,留一条只有他专用的逃生秘道,是绝有可能的事。
而知情的人.则因要保密而全都被他处决了,所以才连鬼王都给瞒过。
云裳皱眉道:「春和殿这么大,如何去寻这秘道呢?」范良极用力挥手。叫道:「若有秘道,定是在宝库之内,因为那是朱元璋才能进去的地方。」比倩莲开心得跳了起来,叫道:「还不快去找?」范良极苦笑道:「希望我可以把那些北胜天亲制的锁打开来吧!」喊杀声在四方八面潮水般响起来。
戚长征拔出天兵宝刀,大喝道:「动手了:月儿你们给我扶庄宗主等到中殿去,行烈跟我来。」向清秋抽出长剑,向爱妻云裳道:「裳妹,给我照顾爹!」云裳露出生离死别的凄然之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