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凝雨静了静衣襟。
这天池山的寒气,可真是冻人。
远处。
主子像是不知寒冷般,伫立在原地,凝视着那座已经被盖上了不少风雪的墓碑。
她走了过去,不由动了动嘴唇,小声道:
“主子,这未必是公子的墓碑,那个红衣裙女人的话,你还是不要信为好…”
她一路从皇宫跟随主子来到这天池山。
香妃转过身,笑了笑道:
“我才不信。”
丫鬟松了口气,这才是主子嘛。
“你这女人,还很是固执。”远处,站在一株雪松树枝上的独孤暇颇觉好笑。
“你是想要利用我吧?”香妃冷哼一声,“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公子被某某杀的?好让我陷入仇恨之中,借我之手除去伱口中那个‘杀了公子’的人。”
独孤暇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几声:
“你这女人虽然有点小聪明,但也仅此而已了。”
“你以为本尊如今实力,这天底下还有谁是对手?还需要借你的手?便是你,若认真起来,你在本尊手上也走不过十个回合。”
香妃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她也不太清楚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她也不太相信公子已经死了,第一是没有亲眼见到,第二是公子那么厉害的人,怎会轻易死掉?
就算真是,那肯定也是假死脱身。
“你不信也罢。”独孤暇转身望向远处,“再过几天,她们应该来天池山了,到时候本尊一个个都把她们抓到这里然后亲自宰了。”
她们?
听你这意思,人还挺多的?
——
天池山脚。
韩起望着高耸入云的雪山,一时间看得默然不语。
“将军,这天池山壁立千仞,没有一条上山的道路。”
“若无山上悬吊绳索之类的攀山工具,恐怕…根本都没办法上山啊?”
训练有素,已经成精锐的廓宇军,望着这座山,此刻也全都干瞪着眼。
云殿下被那大魔头抓走。
多方情报探出,那大魔头就坐落在这座人迹罕至的天池山上。
可如今来世来了,却连上山都办不到。
“我去吧!”
一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站了出来,还有着几分奶气,“云殿下平时对我可好了,我一定上去把她救出来。”
韩起动了动嘴唇,略有几分苦涩。
纵然现在廓宇军有已成百战精锐,大大小小早已不知经历多少战争。
但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实在是…有力无处使。
七品。
这个已经成为传说中的境界,此间乱世,竟然正有人达到了。
“重明…”韩起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这上面太危险了,你一上去,我们都没办法掩护你。”
“况且,大统领…你大哥还不在。”
“那不正好!”少年道,“等我把殿下救出来,大哥知道应该也会很高兴的。韩将军你说的,不要事事都想着依靠大哥,有时候也得靠我们自己。”
韩起心道,那是多久之前的话了。
况且,如今这情况也不一样啊。
这种可以说的达到世界武力顶端的对手,能当她对手的,恐怕也只有如今消失数月的大统领了。
若是六品,廓宇军还能凭借人数形成对抗,慢慢消耗取得胜利。
这七品…
这么多年都没七品强者,谁知道这个境界的武夫,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了?
就凭那天,如初无人之境来带军营带走云殿下,就已经足以证明,这已经不是光靠人数能击败的了。
至於重明…
再三劝说后,韩起只得嘱咐好让重明只身上山。
只听重明狂啸一声,身形骤然拔高,眨眼间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变成一个数丈高巨人。
只是轻轻一跃,直接跃上天池山壁,四肢直接嵌入其中,随后再一跃,又是十几丈高。
原本颇为光滑的冰雪山壁,在此时多了密密麻麻的窟窿,丝毫阻挡不了后者的跳跃。
这种非人哉的上山方式,也只有情况特殊的重明能做到了。
‘武道…未来的廓宇军…也定要有这种武道拔尖的战力才行…’
看着这一幕,韩起暗暗思索。
伴随着重明起落之前,整个山体好似都发生了明显的抖动。
尤其是山上的宫殿,有着轻微的震荡。
“尊主…是不是云海剑派的人来了?”
宫殿外。
独孤暇微微摇头:
“不是,这道气息,不是他们的…应该是其他人…”
她也不太清楚来人是谁。
那封魔人手段颇多,兄弟还不少,也不知道来人是不是又是他兄弟。
片刻后。
只见一道巨影从天而降,落至宫殿外。
独孤暇看着那宛若巨兽般的身影,神情一愕。
“妖魔?不对…你是人?”
独孤暇起身,眼眸微微闪烁。
“放了云殿下!”后者声音还有些稚嫩,也有些单纯。
“你是谁?”独孤暇问道。
“廓宇军,重明。”少年答了一声,“魔头少废话,放了云殿下,不然等我大哥来了…”
说到这,少年忽然止住了。
“等你大哥了来了怎样?”独孤暇问道。
“定要会直接斩了你这妖魔!”少年大声道。
独孤暇一怔。
一旁的丫鬟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妖魔?
独孤暇轻笑一声:
“你大哥,便是那封魔人吧?”
“为何说我是妖魔?”
“你身上有妖魔的气息…”少年憨声憨气,“我能感觉出来,和我一样…只不过你的实力比我强一些。”
独孤暇顿时大笑不已。
“没想到,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封魔人,竟然还养了一个妖魔在身边。”独孤暇笑道,“那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打不过。”少年道。
“……”
“那你还来?”
“打不过又不是不能打。”少年重明道。
一旁的丫鬟指着这巨型少年道:
“尊主,这人究竟是…”
独孤暇摆了摆手,道:“那本座就陪你玩玩吧,就当是她们来之前的开胃菜。”
“先让你几招…”
——
山脚。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