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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和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灵识苏醒之际，牧野开始感知自身的状态。
从生命的角度，他现在确实是一把剑。但是有过小游戏的经历，对於一把剑，牧野很熟悉。
没有丝毫陌生。
毕竟在游戏中的魔剑，历经四世，实际经历比起现实中还要长，怎会不习惯?
当然现实中肯定有点区别，只是不大。
另外与为人不同的感受，就是很强。
“我现在强得可怕！”
牧野心中大笑，一把冲出洞窟，飞向天际。
刹那间宝光四起，璀璨的神光直冲云霄，过了许久才缓缓消失。
在这瞬间，牧野感知到了许多的神念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探知而来。显然是许多强大的修士认为有什么稀罕的法宝出世了。
他们一个个眼神凝重，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盯着前方的山脉。
牧野陷入沉思。
不对，准确说是已经来了。
感知自身。
化神开始，修士就不用只依靠自身的力量。而是可以开始元神出窍，调动部分天地间的威力杀敌。与元婴期有了质的改变。
牧野眉头一挑，“这么快就来了?”
牧野心中奇怪。
以天鬼门萧火等众多元婴修士为首的高阶修士，皆数立於山脉四周，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无双剑韵】
同时下一秒，牧野元神出窍。
依旧能看到游戏乐园的界面，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为一把剑，而发生任何改变。
牧野凝视着前方。
黑暗宛若一点墨，落至远处，随后迅速扩散侵染四周。
…
整座山脉，还浮荡着数座若影若现的大阵，显然是早已布置於此。
唯独眉心多了一枚剑印，周身散发的也是煌煌剑威的无边剑气。
当然最重要的，牧野打开了游戏乐园。
【镇海神剑】
不仅如此，连游戏中，附带的魔剑形态，也多了一个‘更换’的选项。
作为由‘秋月神剑’重铸而来的躯壳，和之前肯定不一样。
不是第一次当剑了。
“幽域…”
紧接着元神融入剑体之中，两者相合，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么其他修仙界域呢?
——
元神出窍，呈立天穹，在这一刻，牧野能清晰的感知天地的变动。
不知何时，四周开始聚集了大量密密麻麻的东荒修士。
“化神期。”
“怎么说，还能改变自身形象么?”
只可惜在天赋‘遗忘者’的加持下，这些神念并未停留在自己身上。
东荒，荡天山脉。
由天衍诀凝聚的无上神婴此刻化作了本体，从剑体浮现，高千丈，宛若一方巨人。
其剑身古朴，看似寻常古朴，却又隐藏着至高的奥妙。光芒流转间，剑身一面的山川草木与日月星辰若影若现。
这杀念感知於天地，准确说，是这天地间的杀念。
正欲一试，忽然间，一股杀念涌上行头。
剑南域的大劫，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了?
【执明镇幽】
“这个奖励的红色天赋，能用了…”
‘元神法相倒是没有太大改变…’
甚至，原本好几个作为人时，不能使用的天赋，也亮了起来。
众多修士围绕，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个个犹如雕塑般屏息凝神望着此地，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牧野心中微动，远处的天穹，只觉一道幽雾嫋嫋升起，遮阳盖阴。
数载前，东荒已经从无界海，从剑南域得到了相关的消息。
‘幽厄之灾…从上古走来…重临大地…’
对东荒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翻阅上古时期的版图，与无界海相邻的东荒，并非边缘地带，属於苍南地带。
通过查阅其余修仙界域的上古版图，对幽厄封藏之地推算一番，便知正是这荡天山脉附近。
说来也巧，当年的天鬼门就是在此地发家。
只可惜，众多修士中，少了一位关键人物:天鬼老祖。
“师尊不在，我们也要守好此地。”
萧火周身法力澎湃，目若炬火，死死盯着前方。
其余一众弟子皆是不敢有半分大意，哪怕是往常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中的叶梵，都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没办法，对待这上古灾劫，时隔太久，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事事也总不能完全依靠师尊。
更何况…东荒这边的幽域，根据剑南域剑仙门那传至上古的‘幽厄奇书’记载，已经算是九洲中比较少的了。
“大家快看！”
不知何时，一道传音荡起。
下一秒，山体动荡，像是失去了重量，开始朝着下方坍塌深陷。
一抹幽黑扩大，从大地中吞噬而来，化作无边幽厄，如点墨般渐渐笼罩四周…
——
无界海，仙海宫。
众多仙柱长老，围绕在界海岛中央的‘沧澜伏妖塔’。
中央的，则是从剑仙门归来的念无尘。
他周身剑意澎湃，似凝聚出了一道大如千丈，形如山岳般的巨大的剑光。
剑光之中，有道道宛若游丝般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一道剑气，好似都代表着无界海的一位修士。在此刻尽数涌入这道剑光中，以形成一道伟岸的剑意。
坐在中央的念无尘感到着实有些紧张。
即便作为之前的三十三神柱长老之一，早已见贯了大风大浪…可眼下这般事关无界海生死，乃至整个修仙界生死的重任突然压在肩上，着实有些吃不消。
从剑仙门归来的每一日，都在闭关参悟那直指大道的剑途。
直到此刻，也只是参悟了百之一二。
他望向剑南域方向。
若以剑南域作为中央来算，那地方的‘幽域’是最多的。
无界海这边还不算多。
东荒是最少的，但元婴修士也是最少的，虽然近期似乎有一两个突破到了化神，可没有针对‘幽厄’的力量。
那位老祖也没有返回东荒，对比起危险性，东荒可能远比其他修仙界还要大。
而无界海这边…
不仅有自身作为无界海的依仗，还有华盟主作为底气。
虽然，如今的华盟主也在闭关突破，总归问题不大。
但修仙界总为一体，以上古时期的版图来看，若有任何一地出现了差池，幽厄难以断绝，最后肯定会影响到整个九洲。
以剑仙门的传信。
若是最后其余各地对抗‘幽域’尚有余力，那么便是要前往剑南域作为支援。
可随着幽域爆发，念无尘觉着，能顾好自家这地界，已经不错了。
又怎么可能支援剑南域呢?
诸如此刻其他修仙界域的修士，似乎心中也都是这般想。
便如此刻身在剑南域的牧野，看着满目‘幽域’爆发之际，着实略感头皮发麻。
“看样子，我突破之前，这地幽域就已经爆发了…”
对比起游戏中第四世的幽域，差别倒不是非常大。
看多了，反而还有种熟悉感?
既然游戏乐园尚在，牧野寻思着自己也就不急着进入游戏了。
毕竟现世这么鸟样子，这要是进入游戏，保不准再进入游戏一趟，出来那就是孤身一剑背对众生直面整个幽域了。
如今虽然变强了，但牧野显然没有膨胀到这种程度。
“那么，先去找到合适的人…”
——
剑南域，剑仙门。
幽域如海，吞没四周。
只有中央，有一道白光，映照着半个苍穹。
洛剑首手持一柄古朴的长剑，望着从那幽域中走出的密如蚁群的幽寰奇兽，一时间思绪仿佛回到了数万载之前。
她望向天穹，好似见到了一道人影，隔空遥望，从无尽遥远的天宫注视着自身。
她轻幽一叹。
‘不听吾言，大道难成…’
耳旁，似有一道幽冷之音缓缓响起。
‘幽厄如海，缺少关键一物，如何能抵挡?’
‘你如今的剑途不得圆满，想要效仿当年剑仙门，斩下这些幽厄，难如登天…’
‘最后不过是纪元重启…’
伴随着一声幽幽低叹，好似跨越了数万载的回音。
洛剑首沉默不语。
她坐镇十圣山，周身剑意如龙以冰蓝为主调，向四周吞没封禁。
人海般的剑南域修士早已列阵四方，以三大化神老祖为首，宛若三条长龙一般吞入幽域腹地，对抗着一只只从幽域走出的擎天巨兽。
每走出一只，就会被这三条长龙迅速吞噬。
剑南域早已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这种充分的准备，让诸多剑南域修士感到心神澎湃，一时间甚至感觉，这些幽寰奇兽也不过如此。
但这一切，只有洛剑首知晓。
这不过是幽域的冰山一角。
因为，这些幽寰奇兽，是不死的。一旦幽域打开，死亡再多，也会继续从幽域复苏，继而慢慢消耗，在逐步吞噬。
当年剑仙门的诸般剑途，为得是斩灭幽域，封存出口，才能阻止这场大劫。
她不禁看向曾经的星启方位。
小小的一个星启，并不简单。
她想到了那位女皇。
彼时没有觉醒剑仙记忆，也只以为她只是一介星启女皇。
可如今想来，却大有不同。
或者说。
从星启走出来的…
她轻轻深吸一口气，望向四周的幽窟暗域。
看不到一点色彩，没有天地，进入其中便不在是自己，没有灵气，无法脚踏实地，也无法仰望苍穹。
走在这里面，给任何一位修士的感觉，都会无时无刻生出一种‘荒诞’感。
时间一长，甚至怀疑人生。
“你说过，你就是我…”洛剑首轻声开口，“那为何此时不助我?”
‘吾何时不助你?只是要告诉你，你之剑途过於弱小，就算相助也渡不过此劫…放了那人离开，你便失了运。’
“你这般剑仙，也讲运?”
洛剑首觉得好笑。
自己觉醒的这位剑仙记忆，来历之悠久，身份之厚重，实力之绝巅，算是修仙界之最。
细数古今，应该没几人能比得上的。
“为何不讲?”幽幽低吟，“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气运，剑之道亦是如此，若是错失了气运，那就再也寻不到了。”
“若当年，吾没有执幽，那一切也无从说起。”
听到这。
洛剑首心底微怔。
“只可惜，吾耗费无尽之气力，才有了这六道剑途…本欲…却未曾再能见到那曾经的锋芒了。”
“六身渡劫，仅差此身…”
“若是失败，又是不知多少个岁月轮回，世事流转…”
冷幽的轻叹声传来，一时间日让洛剑首为之沉默。
“人不值用情…我这身啊…此身竟会执於此道…”那幽叹声中，充满了落寞与失望，却又带着几分无尽的自嘲。
似乎在嘲笑自身。
洛剑首站在十圣山的巅峰，一缕剑光似能引动剑南域的剑道法则，斩向四海八荒，除尽漏出的众多幽寰奇兽。
只是，杀不完。
根本杀不完。
忽的一声。
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厉声嘶吼。
只是一个照面，便吞没了难以计数的剑南域修士。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洛剑首眉目一凝，剑声冷颜。
“天地有五界，它们出自幽域…”那幽冷之声淡淡回答，“奇书上未曾记载，是因那时未接触到此界。简而言之，在悠远的混沌之际，世间规则未形成，天地间不得轮回，无尽生命死去吸收了那时的混沌之气，形成幽厄，荡於尘世。后来有大能者，劈开一界，欲要肃清天地，重塑轮回。”
“这些此界的‘污秽’自然就被赶了出去，那劈开的一界，便是‘幽域’，成为了这些古老生命的寄宿之所。”
“因为它们命存混沌，即便在后来重塑轮回后，也无法将它们纳入其中…”
“然而作为本就是主界之物，它们自然不甘心，想要重新回到此地…借助混沌不死之力，一个时代，一个纪元的不停的侵入，便成了一代又一代的大劫。”
“天道之下，也催生了无数应劫而生的人皇，剑仙，圣者…传到诸世。”
“同时，每当有此类人出现时，必会吸收无尽天地之力，成仙得道的同时，也会使得此界壁垒变弱…镇压的幽域，也会慢慢被变强，强弱更替，致使重蹈覆辙，往复循环…”
即便记忆中是知晓的，可听这道悠远的声音诉说出来，洛剑首也感到了一股无力。
也就说是，每当有一位人能成仙飞升。
那么这番大劫就会近一份，再催生出下一位应劫者应对此劫，若能成功，就会慢慢循环还有下一位。
数之不尽。
“这如何过得去?”
洛剑首低喃。
这幽域来历如此之大，想要凭借修仙界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
剑仙门作为专门应对此而生，就算回到当年都未必能渡过此劫，更别说少了关键的应劫之人。
就算有，隔了这么多年，沉淀不知多少年的幽域再度来袭，都未必能抵挡住，更别说没有了…
‘若是早听吾的，…’那幽冷的声音传来，‘如今只怕这方天地，真要重归幽域，等待无尽之后的岁月重启了…’
叹息声从识海中叹出。
“听伱的又能怎样?”洛剑首声音一僵，自顾自冲向了那道庞大的巨大奇兽身影，“你是你，我是我！你我不一样！我虽得了你的剑途传承，可修成的也不是你当年的剑途…你所说的，也不是适合我的…若按照你说的那么做，我便不再是我了！”
“……”
幽吼如雷，那奇兽大如仙舟，只是轻轻一个翻身便将裹挟无尽剑气的洛剑首震飞出去。
在这幽暗的地界，这等生命正是奇伟可怕。
回想数万载之前，那执幽竟然能将这些混沌生命击溃封印，真是不可思议。
‘数万载了…’
忽的，那奇兽口中发出一道咧嘴笑声，竟是通人言，‘便是在我们那边，也过去了不知多少岁月，你这气息，你便是数万载之前那个将我们封印的人界剑仙吧?’
‘只可惜，看你这样子，也是走入了歧途…哈哈哈…如今只得这一道残余身力，如何还能抵挡我族?’
洛剑首心中吃了一惊。
幽厄奇书上写道，幽寰奇兽智绝其高，想要说人话其实很简单，只是不屑於和人类沟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可口吐人言的。
书上有关幽寰奇兽口吐人言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
但一般能口吐人言者，往往都是幽域中领袖级别的存在，实力强悍不知数。
“别说你，就算真的剑仙再世…”那幽寰奇兽放出猖狂至极的大笑，“只要没有那把剑，此界就在不可抵挡分毫！”
那把剑?
“那把剑是什么?”洛剑首心中微沉，想要追寻识海中的那道记忆。
“你忘了?是执幽。”幽冷之声沉默道，“幽寰奇兽怕此物，是因为当年它斩了幽域十王附体的十大圣体，这也为当年剑仙门封印幽域扫清了极大的障碍。这幽域十王其实就是吸收了十个吸收了最多混沌之气的生命，进而修成王身，执掌幽域。他们当年本想通过人族的十大圣体，最快速的入侵九洲……”
“只可惜，计划落空了…”
“它既然已经出现…”
“那么就意味着…想它这样的其余九个……”
也已经现身了。
想到这，洛剑首眼神有些晦暗。
不愧是大劫…
这一个就这么可怕，想这样的还有九个?
当年这些玩意儿是怎么被斩了的?
“你若把那人留下，借助吾留下的法剑道途，将其练成道剑…方有一线生机…”
“……”
“那么好的容器，真是可惜了…”
幽冷的声音显然感到有些可惜。
“别说了！”洛剑首紧握双手，大概是一想到这般后果，着实感到可怕。
可想起这事儿，她却又不觉得后悔什么的。
就在此时。
一道明亮的剑光，从远处闪烁而起。
“咦——！”
“这是——?”
“……”
洛剑首眼神一晕，瞬息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是秋月…”
“不对…”
洛剑首猛然睁大了眼睛，望着远处那道飞来的奇异神剑。
从这把剑身上，她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味道。
是秋月，但又不是。
秋月神剑，在自己离开东荒，来到剑南域之前已经给了那混蛋。
其意很简单。
当年两人因此剑从风月山庄结缘，她将此剑送出，便是想以此剑了结两人的缘分，从而踏踏实实来到剑仙门成为那位曾经的绝世剑仙。
只是未曾想，这其中并不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