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鹤唳。
钱师兄与王师兄便见一只丹顶白鹤自远方而来。
一个同着素色道袍的少年自鹤背上一跃而下,不起半点尘埃,飘落如云,洒脱自如。
这少年一挽袍袖,拱手作揖:“德冠院杜铮,见过三位师兄。”
两人细细打量,心底暗暗一惊。
好一位少年道人!
身材高大,道袍飘逸,自有仙风骨,嘴角含笑,只是人在那立着,便有无形气势扑面而来,不由得矮上一头,心先怯了。
许慎独似有所感,上前一步,站在两位师兄身前,轻挥大袖,自有一股圆融悲悯之意弥漫开来,冲淡了气势。如此,这钱、王二人才喘过气来,心头的大石搬挪走。
三人打量杜铮,杜铮也在打量他们。
那两年长的道人不需多说,云海小境,也就比自己斩了的那红袍道人强上一筹。模样是规矩的道人样,蓄须刘髯,身材单薄。
唯有这位许慎独许师兄,最为不凡。
此人倒不是多么风姿卓越,但五官甚是自然,眉宇间自有悲悯之意,叫凡人见了,与那画中的救苦救难大天尊似一般无二的气质。
他亦是修的一气龙虎经,龙虎道意虽然内敛,但杜铮也修此经,同源而出,却是瞧出几分门道来。
“好一个惟精惟一,龙虎道成的真道子。”
杜铮也不由心中赞叹一声。
这位与一气龙虎经契合甚高,自身又是上上根骨,天资秉性俱是上乘,背后还有人为之忙前跑后,筹备外物。其丹窍云海之质虽不如自己,但仅论玄功,要比杜铮多走出两三步去。
怪不得连德冠院的执事、上师,都极为看好此人。杜铮扪心自问,撇了道果这等机缘,那是远不如人,宛如云泥之别。
但他毕竟是有机缘的。
杜铮没有惟精自身、摒弃外物的想法,而是持善假於物的想法,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有机缘那是好事,为何要舍了。
大道求索甚是艰难,他又非绝世无双的道子,不取外物,没有机缘,如何去迈步前行?
许慎独摇摇头:“说来我也是占了早两月入门的便宜,这声师兄受之有愧。”
“非也。”杜铮轻笑,“此为资质高低之差,许师兄不必有愧。再者说了,此为下脉之论,日后入了内门上院,那时谁先谁后,犹未可知呢。”
果然是个狂生!
钱、王二人皆是心中冒出如此一念来。
他二人在院中修道四十余年,都不敢说能在许师弟前入内门上院,上上根骨在前三大境时对修行加持不可谓不大。
可这人,德冠院有名……
不!
应当说是中天方都出了名的狂生,话中竟有压之的意思?
毫不遮掩,大大方方。
也不知是猖狂自大,还是胸有成竹。
许慎独却不似两位师兄的心中那般揣摩,他却是报之一笑:“修行不争一时高低,若那时杜师弟先进一步,师兄定然祝贺。”
杜铮眉头一挑,心说这许慎独心头傲气却是不比自己前身低。
只是他那是有本钱的傲气,且平日里内敛入骨,不遇傲者反而丝毫不显露出来。
有几分意思。
不过,此时却非想这事的时候。
杜铮问:“不知三位师兄在此将师弟拦下,所为何事?”
许慎独直言:“我见杜师弟腰间挂有立悳佩,
应是领了千户村的任务,来这里除那一头鬼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