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
杜铮趺坐静室,面前案牍上摊开一本泛黄的书册,细细观看。
刘宗虎注龙虎元真!
这本笔记注解,便是修一气龙虎经,以淬出一口龙虎元真的,当初杜铮入藏经阁随手一拿便是此书,可见因缘深厚。
后来他也查过这注解龙虎元真的刘宗虎是何人,发现是大有来历。
这人乃是三百年前,德冠院中的一位入门弟子,天资秉性俱是上等,虽逊於许慎独,但也相差若仿。所修玄功,正是一气龙虎经,传闻曾在下脉校比中夺过魁首之位。后来此人破入炼气大境,入上院,成真传弟子,风光无两,甚是厉害。
而他所注解的这部笔记,也可谓是别出机杼,甚是精妙。
杜铮将整部笔记看过一遍,心中推演一番,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这位所注之法,果然厉害!”
刘宗虎在笔记中讲,他认为一气龙虎经,重在“一气”二字,龙虎阴阳二气皆为调和之用,於丹窍之中混炼成一,淬出混元一点气种,至纯至粹,惟精惟一。
此气种一出,便炼化两类外物,负阴抱阳,龙盘虎踞,以成胎茧,内蕴真性。
最后活泼萌动,玄功自成,元真破开胎茧,龙虎阴阳合抱为一,即成龙虎元真,亦或者称之为一气元真。
此法所淬元真,远在寻常元真之上,其质纯一,其量浑厚。哪怕不施展道术,仅是将一口元真吐出,便能破开同境诸般道术妙法,以力压之。
杜铮想了想自己所查刘宗虎当初经历,的确是如此,未曾有夸大之言论。
“此法倒是不错。”杜铮心中思量,“惟精惟一,至纯至粹。”
他对此颇为心动。
毕竟,杜铮自身丹窍元气经由一次凝炼气种,复而打散,其质与量皆在水准之上。若要发挥这个优势,这刘宗虎所讲的龙虎元真成就法,那是最好不过。
只不过……
“抱阳雪元铅,阴水碳墨汞……”
杜铮看着此法当中所记载的两样外药,轻敲案牍。
这两样外物,乃是以五金菁英合天地间奇金之气,揉炼淬出的。丹师不常炼此物,只有善炼金石丹的丹师手中多有这两样外物,以做丹头。
持此物最多的,是器师。
因为这抱阳雪元铅与阴水碳墨汞,乃是熔炼而成的合金,最大用途便是以之炼制法器。
而这两样外物,德冠院中应是有的,只是杜铮这点功勳,换不得多少。而在笔记注解中所讲,所要炼化的铅、汞,各要百斤之数,才能有所成。
“果然,此非易事。”
杜铮轻声暗叹,倒是早有了准备,未有太多失落。
舍了这铅、汞来炼元真也不是不成,但在此法中,这两样外物乃是用以结胎茧,成负阴抱阳之象,阴阳二气内敛其中,郁结凝一。若是不用,那还需分化出大半丹窍元气来自行演化出胎茧外壳,如此反而折损了道行修为,最后淬出的元真其质其量皆大大不如。
而这踏入淬气炼真的第一口元真最是关键,堪称道根,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极难有补全之法。
杜铮若是选了不用外物,自成胎茧的法子,那等若是将自身的优势尽数撇了,甚至还要再拽两步。别人不说,反正定然会不如许慎独。
“一时之间,如何去找来这些铅汞?”杜铮心中想着。
江别云?不妥。
这人另有心思,他若是去求此人,
怕是要惹出其他事端来。 如今正是关键之时,杜铮可不想被旁人用人情债之类的事情拖了腿脚,那实在是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