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如残影,明明极快,但却给人以温柔、缓慢的感觉。
然后他握住刀柄的手,微微一沉,再轻轻一拨。
如同变戏法一般。
青霜公子的必杀一剑已经被破了,他的剑被这刀柄给砸的飞了出去,剑都没了,胜负自然已分。
沐以白愣愣看着手心,手心却空空如也,他这才明白眼前这男人的恐怖,可是他依然留了手,因为自己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沧桑的声音沉默片刻,旋即传来:“我,不伤同道。”
同道?
谁是他的同道?
他已经不再是正道中人,而是堕落了,被美色所惑的无耻小人。
但夏极却已不再多说,他用来时的步速,缓缓走开,风轻云淡,似乎刚刚根本没有交手一般。
这气度...
即便身为对手,“青霜公子”沐以白也已经被深深折服。
夏极一路走,而街头巷尾,楼中桥上,一个个心中不服的少年俊杰,或是看他不伤人,而夹杂其中,欲图一战成名的江湖中人纷纷来战。
人力有时尽,说不定下一刻,他没了力气,内力无法贯通,那么自己就可以成为击败这个传奇的人,而扬名江湖。
这本是不公平的。
可是,却似都被默认,而无人来问。
他来此,本就为了那即将处刑的小妖女向雪而来。
他来此,本就不该。
一个不该来此的人,无论被人如何无理对待,都无法争辩。
所以,夏极也不争辩。
他如乱流中的暗礁一般,沉默地出刀,他只用刀柄,而即便无奈用了刀身,却也从未伤人。
因为刀是锈刀,根本无刃,既然无刃,那又如何伤人?
他漫步在襄阳的街头,如最刺眼的明光,而不时冲来的少年俊杰,江湖英豪,都不过是那扑火的飞蛾。
只是,这火却太温暖,暖到不会去伤害这飞蛾。
令人去迷惑,为何有人会这么温柔?
即便,他已经站在了另一边。
夏极终於停下了步子,站在一个随处可见的街头,街头那般拥挤,尽是随处可见的人。
他收好刀,斜挎在腰间,似乎已经不准备拔出。
然而他身前却是已经又站了一位挑战的刀客。
烦死了。
该突破了...
夏极心中想着。
然后,他竟然闭上了眼,在敌人面前闭眼,再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那刀客有些疑惑,莫非自己运气这么好,他是累了?
累了?
不!
天地间的光明骤然间,以极其恐怖的姿势爆发,野蛮粗暴、摧枯拉朽地疯涌入这寻常街道,这古老的襄阳。
而满城长刀、长剑开始发出低鸣,在人手中、腰间不安地跳动。
似乎在朝拜。
在恐惧。
那即将出世的神。